聊斋志异《偷桃》李丽珍
聊斋志异《偷桃》李丽珍
提起《聊斋志异》里那篇《偷桃》,您脑子里是不是立马蹦出那个奇幻场面——父子俩当众表演“上天偷桃”,绳子往天上一抛,小子顺着就爬没影了,最后掉下来个血淋淋的人头?这故事奇是奇,可我今天想聊的,倒不是这法术本身,而是另一个名字:李丽珍。您别误会,这不是蒲松龄笔下的狐仙鬼女,是咱香港电影黄金时代那位眉眼含情、又纯又欲的“蜜桃女神”。把这两样搁一块儿,是不是觉得有点风马牛不相及?嘿,您听我慢慢琢磨。
这联想从哪儿来的呢?是那“桃”字。蒲松龄写的“偷桃”,偷的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桃,吃了能长生不老,那是凡人触不可及的仙界诱惑。而李丽珍当年银幕上塑造的经典形象,尤其在《蜜桃成熟时》这类电影里,她代表的那种青春、鲜活、自然流露的性感,不也像一枚熟得恰到好处、诱人采撷的“人间蜜桃”么?两者都围绕着一种强烈的、带有禁忌感的吸引力。仙桃凡人不可得,强求便是血淋淋的代价;而银幕上那种极致的美与欲,对观众而言,何尝不是一种隔着光影的、虚幻的“观看”?你只能远观,很难真正“触及”其内核。
《偷桃》里的戏法,最精彩也最残酷的部分在于“真实感”。绳子好像真通到了天上,孩子的头颅也好像真被天兵砍了下来。蒲松龄厉害就厉害在这儿,他用近乎冷静的笔调,把一场可能是江湖戏法的表演,写得让你脊背发凉,疑幻疑真。李丽珍的表演,尤其在那些经典作品中,也有这种奇异的“真实感”。她不像在刻意表演某种性感,而是带着一种天真甚至懵懂的气质,去自然流露。这种“真”,恰恰构成了她最独特的银幕魅力,让角色超越了单纯的符号,有了活生生的血肉。观众相信了那份情感的真实,哪怕故事本身是虚构的。
可这“真”的背面,往往就是代价。《偷桃》里,孩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(哪怕是戏法),父亲收获了看客的赏钱。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工业里,一位以特定形象深入人心的演员,要想突破这层“蜜桃”外壳,付出的心力恐怕也不小。李丽珍后来努力转型,用《千言万语》这样的作品证明自己的演技,拿下金马奖影后,这何尝不是一种挣脱标签、追寻更完整艺术生命的“攀爬”?这个过程,恐怕不比那根通天的绳子来得轻松。艺术生命的成长,总是伴随着对旧我的审视与突破。
所以说,把《偷桃》和李丽珍放一块儿瞎琢磨,琢磨的其实是“幻”与“真”、“表”与“里”那点事儿。蒲松龄用神鬼写人世,写的是对未知的好奇、对冒险的代价的警示。而我们看一场老电影,怀念一位演员,看到的也不仅仅是光影里的容颜,更是那段时光里,一种独特的、难以复制的银幕魅力如何被创造、被定格,以及创造者其后的人生轨迹。仙桃缥缈,戏法残酷,而银幕上的光影与鲜活的面容,虽已随时代淡去几分颜色,却因那份曾打动过人的“真”,依旧能在记忆里,泛起一丝甜而复杂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