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区二区啪啪啪
一区二区啪啪啪
老张把烟头摁在满是划痕的茶几上，长长吐出一口气。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蓝幽幽的。“又卡了，”他嘟囔着，“这破网速，抢个优惠券比中彩票还难。”他住的地方，地图上有个挺体面的名字，可老邻居们都管这叫“二区”。不是行政划分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说法：网速慢一拍，公交少一班，连外卖配送费都要贵上那么一块钱的地方。
他想起白天在公司，那个住“一区”的年轻同事小李，捧着手机炫耀：“嗨，我家那光纤，下个高清电影也就喝口水的功夫！”周围一片羡慕的啧啧声。那一区，是新城，是热点，是规划图里被重点标红的区域。道路宽敞，盒子里的信号格永远是满的，深夜点个烧烤，骑手都能“预计十分钟送达”。这种差异，没什么明文规定，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，渗透到生活每一个褶皱里。
这种“啪啪啪”的声响，不是别的，是落差感拍打在现实岸边的声音，干脆又清晰。它可能体现在你刷短视频时那恼人的加载圆圈，也可能是孩子上网课时忽然冻住的小脸，或者像现在，老张眼睁睁看着“已抢光”叁个字跳出来，而小李那边，或许已经拿着抢到的券，琢磨晚上去哪撮一顿了。你说这是多大的事？好像也不是天塌了。但这种细微的、日常的挫败，像鞋子里的一粒沙，磨得人心里不那么痛快。
老张这房子，是十年前买的。那时这里也算新区，规划得天花乱坠。可城市发展的脚步，有时候像是个跳脱的孩子，蹦蹦跳跳，在一个地方用力踩几个深深的脚印（一区），又在另一个地方只是轻轻掠过（二区）。资源就这么被“区域聚焦”了。这个词听起来挺学术，翻译成大白话，就是好东西得紧着重点地方先用。路先修、网先铺、商超先建，人气自然就往那儿聚。剩下的地方，就得等，等第二轮，第叁轮。老张觉得自己就在这“第二轮”里，等了很久。
但你说住在二区就没点好？那也不是。楼下王婶，能在阳台花盆里种出挺水灵的小葱；晚上安静，能听见夏夜的虫鸣，而不是永不停歇的车流；街角那家开了十几年的拉面馆，老板记得每一个老客的口味。这里有一种被速度暂时遗忘的、略带锈迹的温情。老张有时候也想，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？为那几秒的延迟，那几块的配送费。可转念一想，不对啊，这难道不是我们每个人都该享有的、最基础的便利吗？什么时候，连顺畅上网都成了一种需要划分区域的“特权”？
他关掉购物网站，打开了一个本地论坛。果然，又有人在讨论地铁延长线的最新“小道消息”，帖子下面跟了几百层楼，有期盼，有嘲讽，有分析得头头是道的“内部图”。这种讨论，隔几个月就会热一阵，像潮水，来了又去，希望被反复点燃又冷却。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，盼着那规划的红线，能早日划到自己头顶这片天空。这或许就是生活吧，一边忍受着当下的“啪啪”打脸，一边又巴巴地望着明天的蓝图。
窗外，对面那栋楼还有零星几盏灯亮着。老张知道，那可能是备考的学生，可能是加班的年轻人，也可能和他一样，是个被网速卡住的中年人。他们共享着同一种略显迟缓的夜晚节奏。他重新点了根烟，没抽，就看着红光在昏暗里明灭。他在想，那个“区域聚焦”的聚光灯，什么时候才能稍微偏一偏，哪怕一点点，照一照这些“二区”呢？让这里的夜晚，除了宁静，也能多一些流畅的、不被卡住的光。
夜更深了。老张最终没抢到他想买的东西，但他决定明天早点起，去街口那家口碑很好的早点铺吃碗馄饨。那家店，可不管什么一区二区，味道始终实在。这或许就是生活给出的另一种答案，在宏大的规划与微小的个体之间，总还有些东西，是匀速的，是公平的，是不分区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