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婚开车在车里产贬小说
军婚开车在车里?
林海把车停在了服务区最靠边的角落,熄了火。引擎的余温还没散尽,车厢里却一下子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。他侧过头,看着副驾上已经熟睡的妻子苏晴。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挺括的常服,肩上两杠一星的少校军衔,在窗外透进来的、被切割得模糊的光线里,微微反着光。这张脸,褪去了平日在部队里的那股子飒爽和严肃,睫毛低垂,呼吸均匀,显得有点孩子气的疲惫。
他伸手,轻轻把滑到她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,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,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一下。这就是他的妻子,一个在训练场上能把男兵训得服服帖帖的“铁娘子”,此刻却在他的车里,毫无防备地睡着了。他们刚结束一次短暂的、加起来的假期,现在正赶回各自的单位。军婚啊,很多时候,这辆跑了七八年的国产厂鲍痴,就是他们最私密、最像“家”的空间。
车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味道,不是香水,是苏晴用的那种最普通的洗发水味,混着一点皮革和阳光晒过的气息。林海想起刚才在路上,苏晴还在跟他念叨下半年演训的事,说着说着,声音就越来越小,头一歪,靠在了车窗上。他没忍心叫醒她,只是默默把空调风调小了点。这种奔波,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。有时候,一次计划好的相聚,可能因为一个紧急电话就得取消;有时候,像现在这样,几百公里路途中的共处,就是奢侈的团圆。
“团圆”这个词,对别的夫妻来说,可能意味着温暖的餐桌和柔软的床铺。对他们,却常常意味着方向盘、里程表,和这方寸之间的车舱。在这里,他们交换过彼此单位的趣事,也红着脸争执过家里老人的赡养问题;她曾在这里因为他一次危险任务的后怕而默默流泪,他也在这里听过她晋升考核前紧张的小声背诵。这辆车,像是个移动的、坚固的情感容器,装下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瞬间。
夜色渐渐浓了,服务区的灯光远远地亮着,像浮在黑暗里的岛屿。林海没有开灯,就这么在昏暗里坐着。他想起求婚那天,好像也是在车上。不是什么浪漫的场景,就是送她回营区的路上,他憋了一路,眼看快到门口了,才猛地刹住车,掏出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,话都说不利索:“那什么……苏晴,要不,咱就把关系合法化了呗?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常来看你了。”苏晴当时愣了好几秒,然后笑了,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,用力点了点头。
没有鲜花,没有单膝跪地(车里也跪不下),甚至没有一首背景音乐。只有仪表盘微弱的荧光,和两人如擂鼓般的心跳。那份军婚的承诺,起点就在这狭小的车厢里。往后的日子,聚少离多是常态,彼此的理解和坚守,就成了维系感情最粗壮的那根缆绳。他们懂得对方的职责,也心疼对方的辛苦,许多情绪,一个眼神,一次紧紧的握手,就都明白了。
苏晴在睡梦里动了一下,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,大概是梦到了工作。林海忍不住笑了笑,把滑落下来的自己的外套,又往上给她拉了拉。他知道,再过半小时,就得叫醒她了。前面分岔路口,他往东,她往西,又得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。但这短暂的、在车里的依偎,足够给彼此充电,去应对下一个阶段的分离与忙碌。
车窗上,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,把外面那个广阔而纷扰的世界,温柔地隔开了。在这个被金属和玻璃包裹的、小小的私密空间里,只有他们两个人。这一刻,没有少校,也没有工程师,只有一对平凡的、珍惜着片刻温存的夫妻。这或许就是他们军婚生活中,最典型也最珍贵的片段之一——在路上,在途中,在一切移动的、不确定的间隙里,牢牢抓住那份确定的相守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时间,深吸口气,准备轻声唤醒她。前方的路还长,但好在,他们知道,总有下一次,这辆车会再次启动,驶向彼此,或者驶向一个共同叫做“家”的远方。车厢里的温度,会一直暖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