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贝我想吃你的馒头
宝贝我想吃你的馒头
这话一说出口，我自己先愣了一下。电话那头静了几秒，随即传来她“噗嗤”一声笑，声音里带着点嗔怪：“馋鬼！想什么呢？我这儿刚蒸好一锅，还热乎着，你是闻到味儿了吧？”
我这才回过神，也跟着笑了。是啊，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上，那实实在在的馒头。她蒸的馒头，那可真是我惦记的一绝。不是街上买的那种冷冰冰、虚泡泡的，而是实实在在的老面馒头，带着麦子最本真的那股子香气。
说起来，这馋虫还是给勾起来的。上周去她那儿，正赶上她揉面。系着那条碎花围裙，袖子挽到手肘，在案板前忙活。一大团面在她手里，像是有了生命，被反复地揉、压、折迭。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微酸又醇厚的面香，那是老面引子特有的味道，暖暖的，让人莫名安心。她额角有点细细的汗，神情却专注得很，好像手里不是面团，是什么需要精心雕琢的宝贝。
“这揉面啊，急不得。”她头也不抬地说，“你得等，得跟它说话。面醒了，心里那股劲儿才顺，蒸出来才甜，才有筋骨。”我当时靠在厨房门框上，就这么看着。窗外是下午懒洋洋的光，屋里是她不紧不慢的揉面声。那一刻，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扰，好像都被那面团给吸走了，熨帖得平平整整。
等馒头出了锅，那才叫一个惊艳。一个个白白胖胖，咧着笑口似的。不用就菜，空口就能吃上一个。表皮光滑，咬下去，嚯，扎实又有弹性，内里的组织细腻得像云絮，嚼在嘴里，是粮食最朴素也最扎实的甜。那股麦香，混着一点点老面温柔的酸，从舌尖一路暖到胃里。那味道，是超市里那些标签花哨的速冻品，怎么也给不了的。
所以啊，我这句“想吃你的馒头”，真不是玩笑。我想吃的，是那份需要时间和耐心去“醒”的踏实，是那股子带着手工温度的麦香。这年头，什么都快。快节奏的工作，快餐式的外卖，连交个朋友，都好像赶时间。可有些东西，偏偏就是快不起来。就像那团老面，你得给它时间发酵，给它空间呼吸，它才能把最好的味道，慢慢还给你。
有时候觉得，过日子，其实也像蒸一锅好馒头。那些日复一日的平淡，不就是揉进去的力道吗？那些必要的等待和“醒发”的时光，不就是让生活变得绵软香甜的关键吗？火候急了，蒸出来就是死面的；火候不到，心里总觉得生。非得是那份不徐不疾的守候，守着锅里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，守着时间把平凡变得丰盈，最后揭盖的那一刻，才能收获满心满眼的圆满。
电话里，她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：“馋了就过来呗。这锅正好，给你留两个最大的。再炒个你爱吃的酸辣土豆丝，配着吃。”
“好。”我应着，心里那点没着没落的空，一下子就被填满了。我知道，我去吃的，不止是几个馒头。是那份有人愿意为你花时间、守着一团面慢慢发酵的心意，是那份在速食世界里，依然笃信“慢工出细活”的珍贵。那口扎实的麦香里，裹着的，是能让人脚踩在地上的，实实在在的生活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