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州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城旧街百元情缘
盖州的巷子弯弯曲曲的,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红色的砖块。傍晚时分,路灯还没亮起来,巷口修车铺的老张正拧着最后一颗螺丝,电动车的警报声断断续响了叁回。
巷子深处有家旧书店,木门上的铜铃长了绿锈。我推门进去时,铃铛哑着嗓子响了一声。老板娘在柜台后头打毛线,头也不抬:“最里边的书架,有你要找的民间故事集。”
百元情缘
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收据,墨迹晕开了还能认出“两百元整”的字样。背面是钢笔写的小字:“等拆迁款下来,就去领证。”日期是七年前的立夏。我把收据对折又对折,听见柜台那边毛线针相碰的清脆声响。
后来常去书店,渐渐拼凑出故事轮廓。男孩在对面修车铺当学徒,女孩在书店打工。那年暴雨冲垮了男孩老家的房子,女孩掏出攒了半年的两百块钱,连带着书店里最贵的那本精装《诗经》一起塞给他。男孩临走前在收据背面写下那句话,说最长等半年。
修车铺的老张有次喝多了,指着巷子口那棵歪脖子树比划:“那小子每年立夏都回来,在树下站半支烟的工夫。”我算了算,七个立夏,总共不到二十分钟。
巷子里的声音
旧书店的灯光总是昏黄的,像浸了陈年的蜂蜜。有个雨夜,老板娘突然说起女孩后来嫁到了省城,丈夫是中学语文老师。“她上周回来过,带着女儿买绘本。说起巷子要拆了,眼睛红了一圈。”
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九下,雨滴顺着瓦檐滴进青石板缝里。我想起收据背面那句话,忽然明白有些承诺就像巷子里的回声,明明声音已经散了,总觉得还在墙砖之间撞来撞去。
前两天路过巷子,看见拆迁通知贴在了歪脖子树上。修车铺开始打包工具,旧书店的铜铃终于被取下来擦拭。老张说男孩去年在南方开了家修车行,今年立夏破天荒没回来。或许他终于明白,两百块钱的爱情早就留在当年的巷子里了。
铜铃重新挂上门楣时,声音清亮如初。我翻开那本民间故事集,把收据夹回第二百零八页——恰好是《氓》那一章。巷子外的城市灯火通明,而这条巷子像被时间遗忘的标本,封存着盖州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