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团圆高洁大结局全文
大团圆高洁大结局全文
老李头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眼睛却时不时往村道上瞟。太阳快落山了，把天边染得跟打翻了胭脂盒似的。他嘴里嘀咕：“该回来了吧……”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，倒像是说给自个儿心里那点盼头听的。
村里人都知道，老李头等的是他那儿子李正。叁年前，李正揣着家里东拼西凑的钱，跟着个包工头进了城，说是要干大工程，挣大钱。头半年，电话还勤，钱也往回寄。后来，声音就少了，话也含糊了，只说“工程大”“应酬多”。再往后，连音信都稀了。村里有风言风语，说在省城见过李正，穿得光鲜，身边围着些不叁不四的人，怕是走了歪路。老李头不信，可心里那石头，却一天比一天沉。
就在上个礼拜，事情却有了转机。李正突然来了个电话，声音沙哑，只说了句：“爸，我把事儿了结了。干净了。就回。”老李头握着那部老式手机，手有点抖。“了结”“干净”这两个词，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。他隐约觉着，儿子说的不是工程结款那么简单。
远处，一辆尘土扑扑的长途客车停了下来。车门打开，下来一个人。高高瘦瘦的，穿着件半旧的夹克，手里就拎了个简单的行李包。正是李正。他没像村里人想象的那样西装革履，反倒比离家时还清瘦了些，脸上带着疲惫，但那双眼睛，亮得很，直直地望过来。
老李头站起身，烟杆忘了磕。李正几步走到跟前，没等父亲开口，先深深弯下了腰：“爸，我回来了。钱，没挣着多少。但人，我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了。”
爷俩儿一前一后往家走，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晚饭桌上，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冒着气。李正这才慢慢开了口。原来，那包工头所谓的“大工程”，里头尽是猫腻，偷工减料、虚报款项都是常事，后来竟还想拉他一起，用次等材料顶替，从里头吃巨额回扣。对方拍着胸脯保证：“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一笔下来，够你在城里买套房！”
“我那会儿，是真动过心。”李正捧着碗，热气熏着他的眼，“想着您苦了一辈子，想着村里人看我的眼神。晚上睡不着，就想起您小时候教我，地上捡了别人一分钱，都得想法子还回去。又想起咱家堂屋墙上，贴着的‘高洁’那两个字，还是爷爷写的。”
他拒绝了。不仅拒绝，还悄悄收集了证据，辗转找到了相关部门。过程当然不顺利，恐吓有，利诱更多，说他傻，说他断人财路。他也怕过，可一想到如果拿了那昧心钱，以后每年春节，他都不敢回来贴春联——那“高洁”两个字，会像火炭一样烙着他。
“事儿查清了，该罚的罚，该退的退。我那份工钱，只要回了本儿。”李正笑了笑，那笑容里有释然，“包工头进去前瞪着我，说‘你这辈子发不了财’。我说，人睡得踏实，比发财强。”
老李头一直没吭声，只是听着。听到这儿，他拿起酒壶，给自己和儿子各倒了一小杯浑浊的米酒。他举起杯：“你爷爷当年写那两个字，是说做人要像山上的竹子，外头看着直，里头节也是清的。你……你这结局，挺好。”
“结局？”李正摇摇头，“爸，这不是结局。这才是开头呢。我联系了镇上的农技站，他们推广新品种果树，正找试点。我想着，把咱家后山那片荒地包下来。咱不搞歪的邪的，就踏踏实实把果子种好。这日子，从头好好过。”
夜完全黑了，星星一颗颗蹦出来，亮晶晶的。村里广播响起咿咿呀呀的戏文，不知是哪一出，正好唱到团圆那一折，锣鼓点热闹地敲着。左邻右舍听说李正回来了，都端着碗凑过来，院子里顿时坐满了人。问他在城里见的世面，更问他以后的打算。李正说起他的果树计划，眼睛又亮起来，比天上的星星还亮。
王婶子嗑着瓜子，大声说：“正子，你这一出，可比戏文里还精彩！这叫啥？这叫浪子回头……不对，你也没当浪子。这叫……守住了根本！”众人都笑起来。这笑声坦荡，飘在带着泥土味的晚风里，飘向远处黑黝黝的、却蕴藏着生机的大山。
老李头又蹲回门槛上，听着满院的喧闹，看着儿子被乡亲们围在中间，比划着说着什么。他慢慢吸了口烟，又缓缓吐出来。烟雾袅袅上升，融进了夜色里。他心里那块石头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已经落下了，化进了这片他守了一辈子的土地里。这个晚上，这个院子，人齐整，心亮堂。他觉着，这就是老话里说的，最好的光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