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目前犯若妻
夫目前犯若妻
老陈蹲在小区花坛边上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。脚边的烟蒂都快聚成个小堆了,他还是没想明白,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。楼上窗户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,那是别人家,可听起来跟自己家前几天的动静差不多。他猛吸一口,辛辣的烟味呛得他直咳嗽。咳完了,心里那团乱麻好像更紧了。
“夫目前犯”这词儿,他是前几天在儿子手机弹窗上瞥见的。当时心里就“咯噔”一下,像被什么东西冷不丁扎了。不是词儿有多生僻,是那意思,直愣愣地戳到他心窝子里。字面上看,说的是当着丈夫的面侵犯妻子,可老陈觉得,这“侵犯”未必是动手动脚。那种无视、那种冷淡、那种把对方当空气的漠然,算不算另一种“犯”呢?而且,往往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,无声无息,却刀刀见血。
他和妻子刘芳,不就是活例子么。两人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,中间隔着不到一米,却像隔了条银河。他刷着手机里的财经新闻,她看着平板上的家长里短剧。碗筷碰撞的声音,成了唯一的交流。有时候他想说点单位里的事,刚起个头,刘芳眼皮都不抬:“嗯,知道了。”那话头掉在地上,啪嗒一声,碎得捡都捡不起来。这算不算一种“精神上的漠视”?就在他面前,明晃晃的,可他以前怎么就觉着,这只是老夫老妻的常态呢。
最让他心头发凉的,是上周末。儿子带着小孙子回来,家里难得有点热闹气儿。小孙子玩具车“嗖”一下开到刘芳脚边,她正低头回微信,嘴角挂着笑,是那种老陈很久没见过的、放松又真切的笑。他随口问了句:“跟谁聊呢,这么开心?”刘芳手指一顿,屏幕下意识地侧了侧,脸上的笑收得飞快,回了句:“没谁,老同学。”那瞬间的停顿和防备,像根细针,扎得老陈坐立难安。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,如此清晰。她的世界,当着他的面,对他关上了门。这难道不是一种更隐秘的“边界侵犯”吗?把本应共享的情感空间,单方面划成了禁区。
老陈想起刚结婚那会儿,穷是穷点,挤在筒子楼里,刘芳在公共灶台炒菜,他就在后头给她扇扇子。油烟气呛人,两人却能为晚上是看租来的录像带还是去江边散步,讨论上半天。那时候,彼此眼里都有光,心里那扇门是对对方敞开的,甚至没有门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那扇门慢慢掩上了,还上了锁?可能是一次次被工作压垮后的沉默以对,可能是一回回为琐事争吵后的懒得沟通,像水侵蚀石头,一天看不出,日久天长,中间竟已沟壑纵横。
他忽然觉得,婚姻里最可怕的,或许不是惊天动地的背叛,而是这种“视而不见”的侵蚀。它不吵不闹,安安静静地发生在家这个最安全的空间里。两个最亲密的人,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,还顶着夫妻的名分,日日相对。这种“冷暴力”,比热暴力更磨人,它慢慢抽干你对温情的所有期待。
夜风有点凉了,老陈掐灭最后一根烟,站起身,腿有点麻。他抬头看了看自家那扇漆黑的窗户。刘芳大概已经睡了吧,还是又在看那些没完没了的剧?他今天蹲在这儿,好像想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。但他模糊地感觉到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那种“亲密关系中的冷暴力”,杀人不见血,它偷走的不是东西,是日子,是两个人本该有的热气腾腾的生活。
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朝楼道走去。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门开了,屋里一片漆黑,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。他站在玄关的黑暗里,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想:明天早上,要不要试着煮一次她爱喝的小米粥?虽然可能还是会沉默,但热粥的暖气,或许能先把那扇紧闭的心门,熏开一条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