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道伊人虫虫虫虫虫虫虫
本道伊人,山野里的那碗茶
说起“本道伊人”这四个字,你脑子里会冒出什么?是某位清丽女子的名字,还是一段风雅的古文?不瞒你说,我第一次听到时,也琢磨了好一会儿。后来才明白,这说的不是什么具体的人,更像是一种感觉,一种活法。它藏在山里,藏在溪边,藏在那些我们快要忘了的、简单又扎实的日子里。
这话得从我去年的一次远行说起。心里头憋闷,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透透气。车开进南边的山里,七拐八绕,柏油路渐渐成了石子路,最后索性停了车,沿着一条被茅草半掩的小径往上走。走累了,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头,忽然就闻见一股味儿——不是花香,是种清苦里透着醇厚的香,混着柴火气和一点点潮湿的泥土味。顺着味儿找过去,几间老屋就在竹林边上露了出来。
屋里坐着位老人,正在檐下生一只小泥炉。炉上坐着把乌黑的铁壶,水将沸未沸,发出细细的嘶鸣。他见我探头探脑,也不惊讶,只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小竹凳。我坐下,看他慢悠悠地用热水烫过两个粗陶杯,从竹筒里撮出一把蜷缩的、墨绿色的叶子。热水冲下去,叶子舒展开,颜色变得鲜亮,那股子清苦的香气猛地就扑满了我的鼻腔。
“尝尝,自己后山种的。”他把杯子推过来。我抿了一口,嚯,真苦!可那苦味在嘴里打个转,还没等我皱眉,一股奇异的回甘就从舌根底下漫上来,润润的,带着山泉的清冽。那一瞬间,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好像都被这口茶给荡涤了一遍,忽然就静了。
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。老人说,他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,年轻时也出去闯过,最后还是回来了。他说,这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,就是山上的野茶树种,他学着古人法子自己焙炒。火候、手法,全是这些年一点点摸索出来的“土办法”。他管这叫“匠心传承”,我听着却觉得太隆重了。在他看来,这不过是“本分”——东西该怎么长,茶该怎么制,就按着它的“道”来,不欺天,不欺地,也不欺自己的手艺。这大概,就是他理解的“本道”。
而那“伊人”呢?我喝着茶,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,忽然有点懂了。它或许不是某个具体的、在水一方的佳人,而是这山,这茶,这炉火,是这种“按照本分来生活”的状态本身。它就在那儿,安静地存在着,等着那些走远了、心乱了的人,回头看见它。
天色向晚,我该告辞了。老人没说什么,又给我续了一杯茶。下山的路好像比来时轻快了些。回头望去,那几间老屋和袅袅的炊烟,已经融进了苍茫的暮色里,看不真切了。但我嘴里那点甘味,却一直留着。
回到城里,生活照旧,忙碌也照旧。只是偶尔,在应酬的酒桌上,或是加班后疲惫的深夜,我会忽然想起山里那碗粗粝又温暖的茶。它提醒我,这世上还有一种活法,是守着一样东西,慢慢地、扎实地把它做好。那种生活里,有它自己的节奏和尊严。那份甘醇,那份静气,大概就是从那“本道”里,一点点生长出来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