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完美的妻子5》潘金莲
《完美的妻子5》潘金莲
最近这剧可真是火得一塌糊涂。街头巷尾，茶余饭后，好像人人都在聊。我本来不怎么追剧，架不住身边人总提，也就跟着看了几集。这一看，倒看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。编剧胆子不小，直接把潘金莲给“请”了回来，让她在一部现代都市情感剧里“活”了过来。
不过，这个潘金莲，可不是你印象里《水浒传》或者《金瓶梅》的那个模样了。她不再是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那个符号，反而摇身一变，成了住在高档小区、穿着名牌套裙、每天为丈夫孩子操心的“林太太”。剧里她叫林金莲，丈夫是个事业有成的公司家，儿子在国际学校读书。表面上看，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“完美家庭”。
可这“完美”底下，暗流涌动啊。编剧高明的地方就在这儿，他没让潘金莲再去演什么“红杏出墙”的香艳戏码。相反，他把那种压抑、那种不甘、那种被“贤妻良母”的华丽壳子紧紧裹住的窒息感，给拍得透透的。林金莲每天的生活是什么？是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表：几点送孩子，几点健身保持身材，几点准备丈夫爱吃的晚餐，几点出席必须笑容得体的商业酒会。她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精美玩偶，每一步都踩在“完美妻子”的节奏点上。
我看着她，有时候会走神。我在想，那个几百年前的潘金莲，如果被扔到今天，她面临的会不会是另一种更精致的牢笼？那时候的牢笼是封建礼教，是“叁从四德”的硬框框；今天的牢笼，看起来金光闪闪，叫“幸福家庭”，叫“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”，叫“自我牺牲的伟大”。但牢笼，终究是牢笼。
剧里有场戏我印象特别深。林金莲的丈夫在庆功宴上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深情感谢妻子的付出，说她是这个家的“定海神针”。台下掌声一片，羡慕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。可她端着酒杯，脸上是训练有素的微笑，眼神却飘得很远。那一刻，我在她脸上看到的不是幸福，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，还有一种被“工具化”的冰凉。她的价值，似乎只存在于丈夫的成功和家庭的稳定里。她是谁？她自己呢？
这大概就是这部剧想探讨的“身份困境”吧。一个女性，尤其是一个被架上“神坛”的女性，她如何找回自己名字，而不仅仅是“某某的太太”、“某某的妈妈”。林金莲开始做一些“出格”的小事：比如偷偷报了一个油画班，理由是去插花课；比如在丈夫出差时，一个人去看了一场深夜电影。这些微不足道的“叛逆”，对她来说，却像是沉闷生活中撬开的一丝缝隙，能透进点属于自己的空气。
当然，矛盾也随之而来。丈夫察觉了她的“心不在焉”，开始用更贵重的礼物、更公开的赞美来加固这个“完美”的形象。婆婆话里有话地提醒她，要知足，要珍惜。甚至连她自己也常常在深夜惊醒，怀疑自己是不是“太作”了，拥有这么多，还有什么不满足？这种拉扯，太真实了。
所以，当剧情慢慢推进，林金莲内心那股被压抑的、属于“潘金莲”的锋利和生命力开始隐隐显露时，我反而有点理解，甚至有点期待。这不是在为她历史上的行为翻案，而是试图去触碰一种复杂的“人性光谱”。一个人，尤其是一个在重重规范下的女人，她的渴望、她的挣扎、她想要打破既定剧本的冲动，或许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。
《完美的妻子5》把这潭水搅浑了。它没给我们一个简单的答案，没有说现代潘金莲就该离婚去追求自我，也没有说她必须继续忍受。它只是把这种困境摊开给我们看：那个被我们嘲笑了几百年的女人，如果换一个时代，她的悲剧，会不会以另一种更安静、更普遍的方式，在无数光鲜亮丽的客厅里重复上演？
看着屏幕里的林金莲，我偶尔会忘了她背后那个香艳又负面的名字。我看到的是一个在寻找出口的现代灵魂。她的故事还在继续，而电视机外的我们，或许也能从中照见自己生活中的那么一点点，被完美期待所包裹住的，真实的褶皱与痒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