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碰人人干人人草
超碰人人干人人草
老张蹲在自家田埂上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他捏起一撮土，在指间搓了又搓，嘴里嘀咕：“这地，咋就越种越‘柴’了呢？”隔壁李婶扯着嗓子路过：“你家这苗，黄不拉几的，跟得了瘟病似的！”这话像根刺，扎得老张心里直冒火。可火归火，他没法反驳。地里那玉米秆子，瘦得跟麻秆一样，叶子耷拉着，哪有点精神气？
村里像老张这样的，不止一家。大伙儿凑在村口老槐树下，烟袋锅子磕得啪啪响，说的都是同一桩愁事。“化肥没少下，力气没少出，这地就跟喂不饱的饿鬼，一年不如一年。”王老五吐着烟圈，眼神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。地没劲，人的劲头也跟着泄了。这片祖祖辈辈刨食的土地，好像突然就“累”了，不肯再给乡亲们好脸色看。
转机来得有点偶然。县里农技站的小刘技术员，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，戴着副眼镜，斯斯文文的。他下乡走访，没直接讲大道理，反而跟着老张下了半天地。小刘也捏起土块看，还凑近闻了闻。“叔，您这地，不是病了，是‘饿’错了东西。”老张一愣：“饿？我化肥可没抠搜！”小刘笑了：“光喂化肥不行，得喂‘草’。”
“喂草？”老张和周围几个老把式都听懵了。庄稼地里的草，历来是头号敌人，见了就得连根拔，晒死了当柴火。咋还能往地里喂草呢？小刘不紧不慢，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，指给大伙看。“这叫绿肥，专门种了翻进土里当饲料的。紫云英、苕子、田菁……都是好‘草’。它们能把地底下的养分‘叫醒’，还能把土弄得松软软的，就跟给地做按摩、盖棉被一样。”
将信将疑，老张决定拿两亩薄田试试。开春，他按小刘说的，撒下了紫云英种子。那草长得飞快，没多久，地里就铺开一层厚厚的绿毯子，开满紫色的小花，蜜蜂嗡嗡地绕着飞。到了该插秧的时候，小刘带着人，开着旋耕机突突地开进地里。青绿的草叶和根茎被翻进深深的泥土下面。老张看着，心里直打鼓：这能行吗？别把秧苗给“沤”坏了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那两亩试验田，渐渐显出了不一样。秧苗插下去，返青特别快，绿油油的，挺着腰杆长。到了盛夏，别家的田要追两叁遍肥，老张这田，只补了一次。最让人服气的是秋天，稻穗沉甸甸地弯下头，谷粒饱满，碾出来的米，煮饭都格外香。收成过秤，一亩地愣是多出了一百来斤。这下，村里炸开了锅。
“老张这地，吃了‘仙草’啦？”乡亲们围着那两亩金黄的稻田，议论纷纷。小刘技术员这时才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：“这就叫‘用养结合’。咱们的地不是机器，不能光索取，也得休养生息。这绿肥，就是给土地加的‘营养餐’。它自己能从空气里抓氮肥，根还能钻土，土就透气了。烂在地里，又成了最好的有机肥。土地健康了，庄稼自然壮实，这叫‘地力常新’。”
“地力常新”这个词，像颗种子，落进了大伙的心里。第二年，不用多动员，好几户都跟着种上了“草”。田畴之间，不再是单调的稻禾或麦浪，有了花期不同的绿肥点缀，春天紫云英成海，夏天苕子花开如雪。土地变得松软、黝黑，踩上去像踩着海绵。蚯蚓回来了，田螺也多了，地里重新有了活泼的生机。
老张现在最爱蹲田埂，不过眉头早舒展开了。他有时抓起一把黑油油的土，对来参观的人说：“瞧这土，多肥！有劲儿！土地啊，最实在，你糊弄它，它就糊弄你；你真心对它好，它掏心窝子回报你。”村里的老把式们也明白了，伺候土地，不能光靠一股蛮力，还得懂它的脾气，顺着它的性子来。
如今走进村子，提起“人人干，人人草”，乡亲们都会会心一笑。这不是什么粗话，而是他们自己总结的顺口溜：人人肯下力气干，人人懂得种养地的好“草”。地还是那些地，人还是那些人，可想法一转，路子一换，这日子就和那地里的庄稼一样，透出了全新的、沉甸甸的希望。田埂上的对话，也从过去的唉声叹气，变成了盘算着明年该在哪块地轮种什么“草”，才能让这宝贝疙瘩一样的土地，越来越有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