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生活炊事洗衣10人
朝生活炊事洗衣10人
老张把最后一把青菜扔进大铁锅，滋啦一声，热气混着香气腾起来，瞬间糊满了厨房的玻璃窗。他抹了把额头的汗，瞥了眼墙上的钟——五点四十。再过二十分钟，那九个大小伙子就该砸门进来，嚷嚷着“开饭啦开饭啦”。十个大男人的一日叁餐，就从他这口锅里变出来，这事儿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
说是炊事员，其实啥都得管。洗菜、切配、掌勺，饭后还得盯着那堆成小山的碗筷。这还没算上另外一件大事——洗衣服。十个大老爷们儿，在工地上滚一天，那衣服汗水泥灰糊得能立起来。傍晚收工，脏衣服往洗衣房门口的大筐里一扔，那就是他老张的“第二战场”。
刚开始那会儿，真是手忙脚乱。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，衣服嘛，白衬衫洗成灰衬衫是常事。有人半开玩笑地抱怨：“张师傅，咱这伙食标准，是不是跟着股市一起波动啊？”老张脸上挂不住，心里憋着股劲儿。他寻思，这日子得有个章法，不能总是“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”。
慢慢地，他摸出了点门道。这十个人的小集体，讲究的就是个生活节奏。得像打拍子一样，把一天的事儿串起来。他搞了个小黑板，挂在厨房门口。今天吃啥，几点开饭，谁值日帮忙收拾，写得明明白白。洗衣也有规矩：深色浅色分开，工装外套单独手搓领口袖口，晾晒的时候抖落平整。这些琐碎的条条框框，起初大伙儿嫌麻烦，可坚持了半个月，好处就显出来了。
吃饭准时了，不用饿着肚子等。衣服虽然旧，但总是干干净净、带着阳光味儿。傍晚时分，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：几个人围着桌子呼噜呼噜扒饭，边吃边聊今天的活儿；阳台上一排衣服随风轻轻晃着，夕阳给它们镶上一道金边。这种井然有序，让这间租来的大房子，有了点“家”的踏实感。
老张发现，打理好这些吃喝拉撒的琐事，影响的远不止是肚子和穿着。它无形中稳住了一个集体的日常秩序。大家知道回来有热饭，有干净衣服换，心里就稳当，干活也踏实。偶尔谁有个头疼脑热，老张会默默给下一碗清汤面，卧个鸡蛋。这碗面，比啥话都管用。
当然也有烦心的时候。比如，那个叫小斌的年轻后生，老是偷懒把袜子和毛巾塞一起扔进来，说了好几次才改。又比如，众口难调，有人想吃辣，有人一点辣不能沾。老张的解决办法是，炒菜时先盛出不辣的那份，再往锅里撒辣椒。就是多费一道手续，但值得。
那天晚上停电，屋里点起蜡烛。几个人没处去，聚在厨房帮老张剥蒜。聊着聊着，有人说：“张师傅，咱这日子，被你安排得挺像那么回事。以前在别处干活，回去累得只想躺，吃啥都凑合。这儿不一样。”老张正在和面，准备明早的馒头，听了这话，手上没停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，嘴角却有点往上跑。
他想，什么大事儿呢？无非是一日叁餐，无非是浆洗缝补。可就是这些最不起眼、最烟火气的事儿，像一块块最朴实的砖，慢慢垒起了日子该有的样子。它不轰轰烈烈，却能让十个离家在外的男人，洗去一身疲惫，安安稳稳睡个好觉，第二天精神头十足地出门。这或许就是一种最基础的集体运转，平静，但不可或缺。
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，老张收拾完厨房，检查了一遍煤气，又把明天早上要熬粥的米淘好泡上。阳台上的衣服已经收了进来，迭得整整齐齐，分放在每个人的床尾。他关了灯，心里盘算着，明天周六，大伙儿休息，中午可以包顿饺子。嗯，白菜猪肉馅的，得多剁点姜末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