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乐杀人女搜查官
快乐杀人女搜查官
市局的人都觉得林晓有点怪。别的同事盯着案发现场照片，眉头能拧成疙瘩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。她呢？端着杯半糖去冰的奶茶，咬着吸管，看得津津有味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。不是那种阴冷的笑，就是……挺开心的，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。
“第十一起了，”老队长把文件夹拍在她桌上，声音发沉，“手法一致，目标随机，没有任何财物损失。这疯子纯粹是为了取乐。”文件夹摊开，最新的现场照片血淋淋地铺满视线。林晓凑近，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“嗯，‘快乐杀人’。”她点点头，指尖点着照片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那里，血迹溅射的图案边缘，有个极淡的、像是无意中蹭出的弧形，像半个括号，又像笑脸的嘴角。“看这儿，队长。他很快乐，而且……他希望我们看到他的快乐。”
老队长眯着眼看了半天，才勉强辨认出来，后背窜起一股凉意。他看向林晓，她眼里闪着一种近乎专注的光亮，那光亮让人不太舒服，却又奇异地让人信服。她好像能钻进那个疯子的脑子里，去触摸那份扭曲的“快乐”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晓把自己埋进了堆积如山的卷宗里。她不怎么说话，就反复看，看现场勘查报告，看法医鉴定，看受害者的社会关系——虽然这些关系网最终都被证明毫无交集。她的办公桌旁，奶茶杯换成了黑咖啡，但脸上那种兴致勃勃的神色却没变。有次深夜，实习生小刘路过，听见她对着白板上错综复杂的线索图，轻轻“啊哈”了一声，吓得小刘差点把泡面扣地上。
“你在……乐什么呀，林姐？”小刘战战兢兢地问。
“嗯？”林晓转过头，眼神还残留着思考的焦距，“哦，我发现他挑下雨天动手。不是随便哪个下雨天，是那种……天气预报都说‘局部阵雨’的日子。你想想，这种雨，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多随性，多……快乐。”她顿了顿，像是品味着这个词，“他在模仿这种‘随机’的快乐。但他不是真的随机，他有自己的‘天气预告’。”
小刘听得云里雾里，只觉得空调温度是不是太低了。
关键的突破，来得有点偶然。林晓在排查一个早期案发现场周边几乎被忽略的、损坏的民用监控时，在一帧模糊的画面边缘，看到一个男人撑伞走过的背影。雨很大，伞压得很低，什么都看不清。但就在他经过路灯下的一瞬间，伞沿微微抬起，路灯的光照出他握着伞柄的手——手指在伞柄上，有节奏地、轻快地敲击着。
那是某首流行歌曲的副歌节奏。一首旋律简单、歌词朗朗上口，被广告用了无数遍，听到就让人觉得有点“快乐”的口水歌。
“找到了。”林晓对着屏幕，笑了。那是一种棋手终于看到对手落子定式的笑容。她顺着这个“节奏感”的线索，重新梳理所有案发时间、地点，结合那种特定的“局部阵雨”气象数据，划出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活动范围和心理画像。
抓捕行动定在又一个“局部阵雨”的傍晚。预警的乌云刚刚聚拢，第一滴雨砸在车窗上时，目标人物出现在预伏路口。他果然撑着伞，步履甚至有些轻盈。合围的瞬间，林晓第一个冲上去。雨幕中，那人回头，眼神里没有惊恐，反而有种被打断兴致的愕然，以及一丝……残留的、沉浸的愉悦。
按住他，上铐。冰凉的金属扣住手腕的刹那，林晓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种极轻的、类似叹息又像哼笑的气音。雨哗哗地下，冲刷着地面。
回到局里，做完交接，天色已黑。林晓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，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城市灯火。老队长走过来，递给她一杯热水。
“辛苦了。亏你能从那点敲手指的动静里揪住他。”老队长叹口气，“不过说真的，晓啊，你办案时那劲头……有时候比犯人还让人发毛。”
林晓捧着温热的杯子，笑了笑。窗玻璃映出她平静的侧脸。
“队长，疯子觉得杀人快乐，是因为他只听得见自己脑子里的狂欢。我的快乐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看向窗外迷蒙的雨夜，“是让那吵闹的狂欢，彻底安静下来。”
雨还在下，但城市某处令人不安的“快乐”，今晚终于熄灭了。她喝了口水，转身走向依然亮着灯的办公室，那里还有堆积的案卷等着。夜色还长，但至少这个角落，暂时安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