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装睡配合儿子
半夜装睡配合儿子
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，已经快十二点了。我闭着眼躺在床上，耳朵却竖得老高。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像只小老鼠在偷偷摸摸地活动。我知道，是儿子又溜出来了。
这小子，以为我们都睡熟了。我眯缝着眼，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，看见一个矮矮的身影，踮着脚，正小心翼翼地往厨房挪。拖鞋都没穿，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，一点声音都没有。我差点笑出声，赶紧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。这“装睡”的功夫，我可是练了好一阵子了。
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。那段时间，儿子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，早上叫不起来，作业也丢叁落四。我和他妈妈急得不行，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，他又摇头说没有。后来，还是他妈妈心细，半夜起来上厕所，发现厨房灯亮着，这才撞见小家伙正在偷吃冰箱里的蛋糕，手里还攥着本漫画书。
当时我们挺生气，觉得这孩子学坏了，大半夜不睡觉。可冷静下来一想，不对劲啊。儿子平时挺乖的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硬逼着问，他肯定不说。我琢磨了好几天，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，也常常等爸妈睡了，躲在被窝里看武侠小说。那种又紧张又窃喜的感觉，好像拥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。
也许，孩子也需要这么一点点“自己的时间”？
于是，我和妻子商量，决定换个法子。我们不再严防死守，而是……“配合”他。约定好，我负责上半夜“装睡”，她负责下半夜“查岗”，给孩子留出一点点看似“秘密”的空间。当然，前提是保证安全，第二天不能影响上学。
就像今晚。我听见冰箱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，很轻很轻，接着是勺子碰着碗边的叮一声。他肯定在吃那碗留给他的酸奶，那是他妈妈故意放在显眼处的。我甚至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点得意，又有点警惕。
过了十来分钟，客厅的灯灭了。轻轻的脚步声回到他的卧室门口，停了一下。我猜他正朝我们房间张望呢。我赶紧调整呼吸，发出均匀的鼾声。门被轻轻带上了。我这才慢慢睁开眼，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这“装睡”的配合，慢慢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。他以为他成功瞒过了我们，行动反而更“谨慎”了——会自己调好闹钟，会记得把勺子洗干净放好。而我们，则在暗中观察。我们发现，他半夜溜出来，并不总是为了玩。有时候是翻一会儿喜欢的昆虫图鉴，有时候是对着星空发呆，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。
有一次，我“醒”得太不是时候，正好和他溜回房间的眼神对上。黑暗中，我们俩都僵住了。我急中生智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梦话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。过了一会儿，才听见他如释重负的呼气声，和关门的声音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，这种“配合”的核心，其实是“尊重”。尊重他作为一个独立小人儿，心里也会有些不愿意立刻分享的角落，需要一点独自面对和消化情绪的时间。
当然，不是放任。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，我会装作不经意地说：“哎，昨天半夜好像听见有什么动静，是不是咱家进来只馋嘴的小猫？”他就会低下头，耳朵尖有点红，嘴角却偷偷往上翘。他妈妈则会接话：“可能是吧。不过小猫要是懂得自己收拾‘战场’，不影响白天捉老鼠，那也挺好。”话里的意思，他都懂。
这种“陪伴”很特别，不是耳提面命，也不是紧紧盯着。而是退后一步，假装不知道，却为他留出一盏灯，留出一份安全感。让他知道，即使在他以为“独自一人”的时刻，爱和关注也依然在默默地守护着他。这或许比任何说教都更能让他感到安心。
挂钟指向了十二点半。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。我知道，今晚的“秘密时光”结束了。儿子应该已经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，抱着他的小熊睡着了。我也该真正地睡了。明天，他或许会精神抖擞地和我们讲学校里的趣事，或许还会有点小调皮。但我知道，在那个小小的、被他认为是“秘密”的时空里，他补充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，也许是自在，也许是放松，也许只是一点点简单的、掌控自己时间的快乐。
窗外的月光洒进来，温柔得很。当父母啊，有时候就得学会“装傻”。这半夜的装睡，装的是一份理解，配合的，是他悄悄成长的节奏。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一种笨拙又温柔的守护方式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