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大好硬好爽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4:42:22 来源:原创内容

好大好硬好爽

这话一说出来,您可别想歪了。我说的,是老家村口那棵老槐树。

打我记事起,它就在那儿了。树干是真大,得叁个我爹那样的壮汉手拉手,才能勉强合抱一圈。树皮粗粝得很,沟沟壑壑,摸上去跟爷爷的手掌似的,又硬又扎实。夏天往树底下一站,嗬,那叫一个爽!毒辣的日头被密匝匝的叶子筛得稀碎,只剩下满地的光斑和沁到骨头缝里的荫凉。

这棵老槐树,是我们那一片的“硬核”地标。硬核,不是说它有多时髦,而是它结结实实、稳稳当当地长在那儿,成了大伙儿心里一个又硬气又可靠的念想。谁家娃娃满月了,抱到树下转一圈,说是能沾沾它的硬朗气,好养活。谁心里有了过不去的坎,也爱蹲在树根边上抽袋烟,好像对着这沉默的大家伙念叨几句,那些烦心事就能被它厚实的树干给顶回去似的。

它的“大”,不光是体格。它是我们整个村子的“客厅”。吃饭的点儿,各家端着碗就聚过来了,靠着树,蹲在石磙上,边扒拉饭边扯闲篇。张家的麦子李家的瓜,王婆的媳妇赵家的娃,新闻旧事,都在这树底下流通。晌午过后,老头们的棋盘准时就位,楚河汉界,杀得难分难解,棋子拍得啪啪响,那股认真劲儿,仿佛下的不是棋,是人生。这棵树“撑”开的,是一大片活色生香的日子。

最爽快的,还得是盛夏的夜晚。忙完了一天的活计,冲个凉,摇着蒲扇往树底下聚。风穿过层层枝叶,带着一种独特的、微凉的沙沙声,吹到身上,比啥空调都管用。大人们聊着年景,孩子们追着萤火虫瞎跑,偶尔有人兴起,吼两嗓子梆子戏。那时候,星星特别亮,天好像就挂在槐树最高的那根枝桠上。你就躺在那,什么都可以想,什么都可以不想,只觉得浑身通泰,从里到外透着一种安稳的舒坦。

后来我离家读书、工作,去了很多地方,见过更多奇花异木,有的修剪得精致,有的名贵得吓人。可总觉得,少了点味道。直到有一次,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城市的晕眩回到老家,车子还没进村,远远地先望见那团墨绿巨大的树冠,心里“咚”地一下,就像一块一直悬着的石头,终于落在了又厚又软实的土地上。

我走过去,还是那副又大又硬的模样。我把手心贴上去,粗糙的树皮硌着皮肤,一股沉静的力量,顺着胳膊,慢悠悠地爬上来。我在它旁边坐下,靠着,点了一支烟。什么也没说,就那么靠着。晚风依旧,虫鸣依旧,心里那些毛躁的、拧巴的结,好像被这风、这声音,慢慢地给捋顺了。

忽然就明白了,我们念叨的,渴望的,或许就是这种“好大好硬好爽”的感觉。它不花哨,不取巧,就是一种结结实实的存在感,一种能让你放心靠上去的“硬核”支撑,一种由它撑开一片天地后,那份从心底漫上来的、无忧无虑的爽快与安宁。这东西,如今是越来越稀罕了。

老槐树不会说话,它只是长着,用一圈圈的年轮,记录着风霜,也兜住了一代代人的嬉笑怒骂、生老病死。它就在那儿,大得坦然,硬得耿直,于是,所有靠近它的人,也便得了那么一刻,千金难买的清爽与踏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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