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陆一毛卡片
大陆一毛卡片
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旧货市场或者家里的老抽屉角落,见过那种小小的、硬硬的纸片?比名片还小一圈,印着简单的图案和一行小字,最常见的就是“凭票购买”、“限购一件”之类的。这东西,现在年轻人估计得愣一下,但上了点年纪的人,一摸到那粗糙的纸质,记忆的闸门“哗”一下就打开了。它不叫“一毛卡片”,但在我心里,它好像就值那么“一毛钱”——不是价格,是那种感觉,一种朴素到近乎笨拙的凭证。
我说的,其实就是计划经济年代的各种票证。粮票、布票、油票、肉票……花花绿绿,名目繁多。那时候,光有钱可不行,你得有对应的票,才能把东西从柜台后面请回家。这小小的卡片,分量可重了,它关系着一家人这个月能不能吃饱,过年能不能扯上新布做件衣裳。我印象最深的是糖票,小小一张,像邮票似的。家里孩子多,那点糖得精打细算,冲成糖水每人分一小口,甜味在嘴里能咂摸半天。那张糖票,被母亲用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,比钱还金贵。
你说它不方便吧,那是真的。出门探亲,除了带干粮,还得揣上全国粮票,不然到了外地有钱也吃不上饭。但它又像一根看不见的线,把资源和需求紧紧捆在一起,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用一种近乎绝对公平的方式进行着分配。每个人手里那点票,就是国家给你画好的生活圈。现在想想,那种“确定性”背后,是一种怎样的匮乏呢?我们那时候,最大的快乐可能就是过年时,凭票买来的一包水果糖,或者一块肥多瘦少的猪肉。
时代变得真快啊。好像就是一转眼的事儿,这些曾经不可或缺的小卡片,突然就没用了。商店里的东西多起来了,只要你口袋里有钱,就能搬回家。刚开始那会儿,很多人还不习惯,手里攥着钱和票,习惯性地先递票。售货员笑着推开:“老师傅,现在不用票啦,光给钱就行!”那种错愕和随之而来的欣喜,我现在还记得。一种巨大的、前所未有的自由感,扑面而来。
这些退下舞台的票证,后来去了哪儿呢?大部分大概当了废纸,进了灶膛。也有一些,被有心人留了下来。我家里就还存着几张,夹在一本老字典里。偶尔翻到,我会拿出来看看,跟孙子辈讲讲故事。他们听得瞪大眼睛,觉得像天方夜谭:“买东西还要票?那想多吃块蛋糕怎么办?”怎么办?没办法,只能等着,盼着。这种“盼头”,是现在物质丰富的孩子们很难体会的另一种滋味。
从“凭票供应”到“自由选购”,这中间走过的路,可不是轻轻松松的。它背后是生产力的解放,是市场的搞活,是一整套社会经济运行方式的深刻变革。那小小卡片从“必需品”变成“纪念品”的过程,其实就是咱们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的最直白证明。以前是为“有没有”发愁,现在是为“选哪个好”纠结,这烦恼的档次,可是天差地别。
所以啊,别看这“一毛卡片”不起眼,它可是个沉默的见证者。它见证了短缺,也见证了丰足;见证了计划的严谨,也见证了市场的活力。它像一页被翻过去的日历,提醒着我们今天碗里的饭、身上的衣,来得并不容易。摸着它粗糙的边缘,你会感觉到,历史有时候不是写在书上的宏大叙事,它就印在这些小小的、已经褪色的纸片上,带着温度,也带着感慨。
下次如果再见到它,别急着当废纸扔了。停下来,看看它,想想它背后的故事。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密码,解开它,你能看到一条我们共同走过的、曲折又充满希望的路。这条路,还在往前延伸,而起点,或许就藏着这些泛黄的小卡片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