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物课老师拿自己做繁殖器材
生物课老师拿自己做繁殖器材
这事儿得从我们高二那年的生物课说起。李老师是个挺特别的人,四十来岁,戴副黑框眼镜,讲起课来手舞足蹈的。别的老师讲遗传和繁殖,多半照着课本念,他却总爱把我们往实验室带。
那天讲无性繁殖,他神秘兮兮地从保温箱里端出个玻璃缸。我们凑过去一看,里面是几条扭来扭去的水螅。“这玩意儿厉害,”李老师推推眼镜,“身子断成几截,每截都能长成个新个体。”有个男生在底下嘀咕:“这不跟孙悟空拔毛变猴子似的?”全班哄笑。
李老师却没笑。他沉默了几秒钟,突然卷起自己的衬衫袖子,露出小臂上一条淡淡的疤痕。“看见没?”他把胳膊举起来,“这是我二十年前做阑尾手术留下的。你们猜怎么着?切掉的组织要是留在里头,理论上还真能长成个‘不完全的我’——当然啦,人体没这功能。”
实验室忽然安静得能听见培养箱的嗡嗡声。我们都盯着那道疤,好像第一次意识到老师也是个活生生的、由细胞构成的生物体。
“所以啊,”他放下袖子,语气轻松了些,“咱们今天要聊的,就是生命怎么把自己当成‘繁殖器材’这回事。不是字面意思上的,而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找合适的词,“而是生命用自身做蓝本,把信息传递下去的那种执着。”
他转身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。“精子和卵子,算不算父母拿自己的一部分当‘器材’,造出个新生命?”粉笔敲得笃笃响,“再往大了说,咱们的文化、手艺、甚至说话的方式,是不是也在拿自己当模板,复制给下一代?”
那堂课的后半段,李老师讲了几个挺震撼的例子。有种海鞘,幼体像小蝌蚪,找到地方定居后,会把自己的神经系统“消化”掉,变成更简单的形态。“相当于把大脑当养料回收了,”他说这话时,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“你们说,这算不算用自己给未来的自己当建材?”
下课铃响的时候,他做了件让我们至今难忘的事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密封袋,里面装着几颗橡子。“这是我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橡树结的,”他把袋子放在讲台上,“树是我爷爷种的。现在老树快枯了,但这些橡子……你们谁想试试种一种?”
后来我们才咂摸出味儿来。李老师整堂课没用什么高深术语,却把“生命延续”这个核心概念,掰开揉碎了喂进我们脑子里。他胳膊上的疤、老树的橡子,都是活生生的教具。
那年春天,领了橡子的同学真的把它种在校园角落。现在十年过去了,小树苗已经长得比人还高。去年校庆遇见李老师,他头发白了不少,但说起那棵树,眼睛还亮晶晶的。“看见没?”他指着远处那团绿荫,“那就是我当年拿自己当‘教具’的成果之一——当然啦,树是树,人是人。”
可我们心里明白,有些东西确实被种下了。就像他总爱说的那句话:最好的教育,不就是老师心甘情愿把自己当成桥梁,让学生从这头走到那头去么?至于这座桥是用知识砌的,还是用生命本身的例子搭的,反倒没那么重要了。
如今我也当了老师,偶尔讲到遗传章节,会不自觉摸摸自己手上的疤。那是一次实验课不小心划的。有学生问起,我就笑笑说:“这是个提醒——提醒咱们,每个生命都是传递信息的容器,也都是独一无二的‘原创器材’。”他们未必全懂,但眼睛里的光,和当年的我们很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