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老爸一同开发妻子
与老爸一同开发妻子
这事儿说来有点意思，它不像个工程，倒像是我们爷俩儿无意间闯进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花园。我媳妇，也就是老爸的儿媳妇，结婚五年，我们好像都习惯了彼此固定的角色——她是妻子，是妈妈，是上班族。老爸呢，退休在家，偶尔过来看看孙子，下两盘棋。直到那个周末下午。
老爸在阳台帮我收拾旧书，翻出一本我媳妇大学时的素描本。里面不是专业作品，全是些涂鸦：窗台上的多肉、打哈欠的猫、甚至是我睡着后的侧脸。线条笨拙，却透着股鲜活劲儿。老爸戴着老花镜，一页页翻，半晌没说话。最后他抬头，有点感慨：“我以前都不知道，这孩子心里头还装着这么个世界。” 我凑过去看，心里忽然像被轻轻撞了一下。是啊，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她报表做得好，菜烧得咸淡适中，却忘了她也曾是个会对着落日发呆、用画笔捕捉光影的姑娘。
那天晚上，我琢磨着老爸那句话。所谓“开发”，或许根本不是要去创造什么新的东西，而是拂去尘埃，看见那些被日常琐碎遮盖住的光芒。这成了我们爷俩心照不宣的一个“项目”。老爸行动力惊人，他不知从哪找出个老式胶片相机，擦得锃亮，周末硬是拉着我媳妇去老城区“采风”。他教她构图，讲他年轻时候拍照的故事。我媳妇起初不好意思，推说“早不会画了，拍啥呀”，可镜头后的眼睛，却一点点亮起来。
我的任务呢，是负责“后勤”和“挖掘”。我悄悄把她画过的那些涂鸦，挑了几张简单的，找人定制成了陶瓷杯的图案。她生日那天拿出来，她愣了半天，眼眶有点红。我还“开发”出她一个隐藏技能——讲故事。儿子睡前缠着她编故事，她随口编的森林小妖，居然有模有样，比我念绘本生动多了。我就怂恿她：“要不你录下来？搞不好能讲给更多小朋友听。”她笑着捶我，可我看得出，那笑意里有种被认可的欣喜。
这个过程里，我发现自己也在变。我不再只是抱怨她周末总加班，而是会问她新项目有没有趣。她聊起工作里解决的难题，眼睛里那点小得意，我以前怎么就没好好看过呢？老爸和我，像两个探险家，在这片名为“家人”的领地里，小心翼翼地发现着那些被忽略的风景。这感觉挺奇妙的，我们并没有改变她，只是换了一种关注的眼光。
上个月，媳妇用第一笔讲故事平台给的奖励，给老爸买了个新的镜头滤镜。老爸呢，把给她拍的一组人像照洗了出来，装帧好，挂在我们客厅墙上。照片里的她，在巷子口回头一笑，那神态放松又明亮，是我许久未见的样子。儿子指着照片嚷嚷：“是妈妈！好看的妈妈！”
饭桌上，老爸抿了口酒，看看墙，又看看我们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：“这‘项目’，效益不错。”我和媳妇相视一笑。是啊，哪有什么真正的“开发”，不过是一份迟来的、细心的“看见”。看见她的热爱，看见她的疲惫，也看见她那无需被“妻子”或“母亲”身份所定义的、完整的自己。这片花园一直都在，我们只是终于想起了，要常进来走走，浇浇水，欣赏那些本就绽放的花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