翁公吮她的花蒂小莹
翁公吮她的花蒂小莹
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打在青砖墙上,蝉鸣一阵紧似一阵。小莹蹲在井台边洗菜,水声哗啦,却盖不住堂屋里传来的咳嗽声——那是翁公,她的公公。自打婆婆去年过世,这个家就静得让人心慌,只剩下这一老一少,守着叁间旧瓦房,日子像磨盘上的沟痕,又深又重,转着圈却不见往前。
小莹是外乡嫁过来的,丈夫长年在外打工,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。她心里不是没有怨,但这怨像春天的柳絮,轻飘飘的,抓不住,也说不出。她得守着这个家,这是她的本分。翁公话少,常常一坐就是半天,望着院墙外出神。小莹忙里忙外,两人的交流,多半是“饭好了”、“嗯”,或者“天凉,加件衣裳”、“晓得了”。
变化是从那株栀子花开始的。那是婆婆生前种下的,就栽在翁公窗根底下。往年开得热闹,婆婆走后,竟也蔫头耷脑,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。今年开春,小莹不知怎的,上了心,特意去镇上买了花肥,早晚浇水,有时还对着花咕哝几句,像是说给花听,又像是说给自己听。日子久了,那栀子竟缓了过来,入夏后,鼓出了密密的青苞。
第一个花苞绽开那晚,香气浓得化不开,丝丝缕缕钻进窗棂。小莹在院子里纳凉,忽然听见翁公屋里有了动静。她探身望去,昏黄的灯下,翁公颤巍巍地站在窗边,手里正拿着那朵初开的栀子。他低下头,鼻尖凑近,深深吸了一口气,那姿态,竟有几分像孩童般专注。然后,他做了一个让小莹愣住的动作——他极其轻柔地,用嘴唇碰了碰那洁白蜷曲的花心,也就是花蒂的部位。那不是吻,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、近乎虔诚的触碰。
小莹的心,像是被那花香猝不及防地熏了一下,猛地一颤。她慌忙退到暗影里,脸上有些发烫。那晚,她翻来覆去没睡好。翁公那个动作,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。她忽然想起,婆婆生前最爱这栀子,总摘了戴在鬓边,或是别在衣襟上。堂屋里那张褪色的旧照片上,年轻的婆婆耳边,就别着一朵洁白的栀子。
自那以后,小莹留了心。她发现,每天傍晚,翁公都会在栀子花前站一会儿,挑一朵开得最好的,俯身做那个同样的动作。他的背佝偻着,动作缓慢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。那不再是简单的“嗅花”,那是一种无声的交流,一种跨越生死的寄托。小莹渐渐明白了,翁公吮吸的哪里是花蒂,他是在从那熟悉的气息里,寻找旧日时光的碎片,触摸一份永远不会消散的念想。
家里的气氛,不知不觉松动了些。小莹再给翁公盛饭时,会轻声说:“爸,今儿的菜我多放了点糖,您尝尝。”翁公接过碗,有时也会指着窗外说:“那朵……快开了。”他们之间的话,依然不多,但好像有什么东西,像那栀子花香一样,无声地弥漫开来,填满了那些沉默的空隙。那株栀子花,成了这个家里一个温暖的秘密,一个无需言说的纽带。
小莹依然每天在井台边忙碌,蝉鸣依旧聒噪。但她心里,那份轻飘飘的怨,好像沉了下去,落在了实处。她看着满树繁花,看着翁公沉默的背影,忽然觉得,这日子或许就像这花,精心守着,总能等来绽放的时刻。有些情感,有些守护,不必宣之于口,就像翁公对那花蒂的轻轻一吮,所有的深意,都在那片刻的温柔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