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揉小兔兔一边台
一边揉小兔兔一边台
我家有只兔子，雪团似的，我叫它“毛豆”。它最爱蹲在我书桌边上的软垫上，我写东西或者干活的时候，手就习惯性地伸过去，指尖陷进它后背那层厚实绵软的绒毛里。那触感啊，温温热热的，带着它轻轻的心跳，一下，又一下。我揉着它圆滚滚的身子，它呢，半眯着眼，叁瓣嘴时不时嚅动两下，一副享受又安心的模样。这成了我每天最放松的片刻。
我的书桌，就是我的“台”。这方寸之地，堆着书本、电脑，还有散乱的稿纸。好多念头、计划、甚至有些烦心的事儿，都在这“台”上打转。有时候盯屏幕盯得眼酸，或者思路卡住了，心里头毛躁起来，那手就更离不开毛豆了。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它的毛，从头顶顺着脊背滑下去，再轻轻挠挠它的耳根。它舒服地伸展一下，耳朵抖一抖。说来也怪，手上感受着那份毫无戒备的柔软和温热，心里头那点拧巴的劲儿，好像也随着这重复的、温柔的动作，被一点点抚平了。
这“揉”与“台”之间，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。手上是全然感性的、安抚的、甚至带点稚气的动作；脑子里，或者眼前“台”上摊开的事务，却往往是需要理性去梳理的。一边是活生生的、给予即时回馈的温暖生命，另一边是冰冷的、需要集中精神应对的器物或文字。我的注意力就在这两极之间缓缓流动，既不彻底沉溺于柔软的慰藉，也不全然紧绷于任务的焦灼。这种状态很特别，有点像走神，但又比走神多了一份锚定的踏实感。
我常常想，人是不是都需要这么一个“毛豆”，和这么一个“台”。生活节奏快起来的时候，我们被各种事务推着走，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。那个“台”，可以是你的工作，是你的责任，是你必须面对的一摊子事。而“揉小兔兔”，就是那个能让你瞬间抽离出来，回归到最简单、最直接感知的动作。它可能真的是抚摸一只宠物，也可能是侍弄几盆花草，是听一首老歌，甚至是单纯地望着窗外发一会儿呆。它是一种不追求效率的“出神”，是给高速运转的内心一个缓冲的角落。
没有这个“揉”的动作，一直钉在“台”前，人容易干涸，变得急躁。可要是只贪恋“揉”的舒适，完全离开了“台”，那日子恐怕也会飘起来，落不到实处。生活节奏的掌控，或许就藏在这看似不经意的切换里。揉一会儿兔子，感觉到心静下来了，再回到眼前的文稿或工作上，思路竟也清晰了不少。这算不上什么方法，更像是一种身体自己找到的调节本能。
毛豆在我手底下换了个姿势，侧躺下来，露出更柔软的腹部。我笑着轻轻揉了揉，它四脚朝天地伸展开，全然信赖。窗外的光线慢慢移过书桌，照亮了“台”的一角，也照亮了它几根飞扬的银白色绒毛。这一刻，手里的温暖和眼前的微光，还有心里那份因为完成了一点工作而生的踏实感，混在了一起。日子嘛，就是这样，一边要稳住你的“台”，一边也别丢了能让你柔软下来的那点念想。两者之间，来来回回，这大概就是寻常生活里，一种朴素的修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