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着全班人的面做到高肠
当着全班人的面做到高肠
高二那年，学校搞了个什么“班级风采展示”，每个班得出个节目。我们班主任是个热血青年，一拍桌子说，咱们不搞合唱不演小品，要搞就搞个有技术含量的——现场编程，做个能互动的小游戏出来，就在礼堂舞台上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现场写完代码并运行。
这任务，就落在了我和另外两个同学肩上。我是主力写代码的那个。消息传开，班里就炸了锅。有看热闹的，“哟，现场编程？别到时候黑屏一堆乱码，那可真是‘风采’了。” 也有真心担心的，“台上灯光一打，底下黑压压一片，手抖一下，一个字母敲错，全完蛋。” 我自己心里也直打鼓。平时在电脑前，慢慢琢磨，调试，错了再改，那是一回事。可当着好几百人的面，现场敲代码，还要保证一次成功，这压力，想想手心都冒汗。
那段时间，我们仨几乎长在了计算机教室。要做的游戏其实不复杂，一个控制小飞机躲障碍物的小程序。但难点在于“现场”和“一次成功”。我们把每一行代码都嚼碎了，反复测试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出错的情况。键盘的手感，屏幕的反光，甚至因为紧张可能拼错的单词，都做了预案。我们追求的，就是在那种高压环境下，依然能稳定发挥，做到高度的“完成度”，或者说，一种极致的“流畅完成”。对，就是那种行云流水、不出岔子的“流畅完成”。
展示那天终于来了。候场时，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像打鼓。前面几个班的歌舞热闹非凡，掌声阵阵，更衬得我们这边气氛凝重。我们搬着电脑设备上台，连接投影，底下传来好奇的嗡嗡声。聚光灯打在键盘上，我的手指有些凉。
深呼吸，默念着“就当底下全是白菜”。开始的指令发出，我的手指落到了键盘上。刹那间，世界安静了。那些担忧、嘲讽、期待，全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。耳边只剩下清脆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，眼前只有一行行熟悉的代码在屏幕上流淌出来。构建框架，定义变量，编写主逻辑……我和搭档默契配合，他负责解释思路，我负责实现。遇到一个小坎，台下似乎有轻微的骚动，但我没空理会，脑子里快速闪过预演过的方案，手指翻飞，叁下五除二解决了问题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当我们敲下最后一行代码，相视点头，由我来按下运行键的那一刻——礼堂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。鼠标点击，屏幕一闪，我们的小飞机程序流畅地启动，背景音乐响起，操控灵敏，障碍物随机出现，一切完美。
短暂的寂静后，掌声猛地响了起来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。我这才从那种高度专注的状态里回过神来，手心里全是汗，但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踏实。我们做到了，在这么大的压力下，近乎完美地实现了预设的所有功能，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“流畅完成”。
下台后，班主任用力拍我们的肩膀，同学们围上来。那个当初说风凉话的家伙，也凑过来说，“可以啊，真稳。” 我笑了笑，没说什么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摒除一切干扰，将全部心力聚焦于一点，最终精准达成目标的感觉，让我对“表现”和“能力”有了新的理解。它不仅仅是一次成功的展示，更像是一次对自我专注力和抗压能力的极限测试。而通过测试的钥匙，无非是事前的万全准备，和事中那份忘掉观众、只专注于事情本身的纯粹。
后来的人生里，也有过不少需要“当众表现”的时刻。每当我感到紧张时，总会想起那个下午，舞台上键盘的敲击声，和最终程序流畅跑起来时的画面。它提醒我，无论面对多少双眼睛，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，而是那个可能被干扰、可能怯场的自己。而战胜它的方法，就是把目光收回来，死死盯住你要完成的那个“程序”，一遍遍打磨它，直到它成为你肌肉记忆的一部分。然后，上台，沉浸进去，把它“跑”出来。那份因为充分准备和全神贯注而带来的“流畅完成”的自信，比任何掌声都更让人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