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发店强2重回本行
理发店强哥2:重回本行
强哥把手里那把沉甸甸的扳手擦得锃亮,轻轻放回了工具箱最底层。他转过身,看着墙上挂了叁年、已经有些落灰的理发工具包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这口气,像把这叁年的奔波、磕碰,还有那股子不服输的拧巴劲儿,都吐了出去。街坊们都说,强子这是要“重操旧业”啦。
叁年前,也是在这条老街上,强哥的“手艺理发店”生意说不上红火,但养活一家老小没问题。可看着隔壁做电商的老王换了新车,对面开网红奶茶店的小年轻排长队,他心里那点念头就活泛了。总觉得这手上的剪刀“轻”了,来钱“慢”了。一咬牙,把店盘出去一半,跟人合伙搞起了工程装修,当起了小包工头。那工具箱,就是那时候置办的。
这叁年,强哥可没少折腾。天天跟水泥、油漆、各种难缠的业主打交道,账算得头疼,钱要得心累。人是晒得黝黑,兜里却好像没见多鼓囊。晚上回家,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,可梦里总听见那推子“嗡嗡”的响声,还有老街坊躺椅子上跟他唠家常的声儿。他这才慢慢咂摸出点味儿来:有些活儿,它不光是门手艺,更是份念想,是条根。
促使他下定决心的,是上个月的事儿。老主顾赵大爷拄着拐棍,专门找到他临时看管的工地棚子,就为了问他一句:“强子,我这头发,都快能扎辫子了,别人剪我不放心,就等你那手艺。你还……还回来不?”强哥看着大爷花白的头发,心里最软那块地方,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。
说干就干。他把合伙的账目理清,把剩下的工程交接好。重新把那半边店收整回来,墙壁刷得雪白,老式的理发椅上了油,拧紧了螺丝,转起来又稳当又安静。那套德国老牌子的剪刀、推子,他送去专业地保养了一番,拿回来,寒光闪闪,顺手极了。一切准备停当,他心里反而踏实了,比接到一笔大工程款还踏实。
开业那天,他没放鞭炮,也没搞花篮。就在玻璃门上贴了张红纸,用毛笔工工整整写了四个字:“手艺归来”。清晨的阳光照进来,店里满是肥皂和消毒水的清香味,那是他熟悉了十几年的、安心的味道。
最先上门的还是那帮老伙计。赵大爷稳稳地坐上那把老椅子,围布一系,强哥的手搭上他花白的头发,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就回来了。手指该用多大力,剪刀该走什么角度,根本不用想,肌肉自己就带着走了。推子贴着皮肤,发出均匀的“嗡嗡”声,像一种低沉的安慰。赵大爷眯着眼,叹了一句:“哎,对喽,就这个劲儿,别人咋学不来。”
街坊们口耳相传,“强子回来剪头了”。店里渐渐又热闹起来。大家聊的还是家长里短,物价涨了,孩子上学了,但强哥听着,觉得比谈工程款、材料费舒心一百倍。他手里的剪刀,修剪的是头发,好像也把他自己这叁年有些毛躁、有些漂移的心绪,给慢慢理平顺了。
有个小伙子来理发,说自己也是学设计的,现在干得不顺心,想转行又怕。强哥一边给他修着发脚,一边慢悠悠地讲了自己这叁年的折腾。“人啊,有时候觉得远处才有风景,绕了一大圈才发现,最趁手的家什,最早的本事,可能才是立身的根本。把这‘根本’守住了,做精了,心里才不慌。”小伙子听着,看着镜子里利落的自己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如今,强哥的理发店生意又回到了从前,甚至更忙了些。但他不再焦虑了,每天把工具擦得干干净净,把技术琢磨得更精细些,甚至开始研究一些适合不同脸型的经典发型。他明白了,这方寸之间的理发店,不只是个营生,是他和这条街、这些老熟人之间的一个纽带,是他能稳稳站在大地上的那份“手艺自信”。
晚上打烊,他锁好玻璃门,回头看看店里明亮的灯光和那把安静的理发椅。挺好,他想,这把椅子,这把剪刀,这辈子,怕是离不开了。路走了一圈,回到这里,脚才真正踩到了实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