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妇补老妇女大黑毛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7:06:38 来源:原创内容

老妇础

我们那条街上,有个老太太,大家都叫她老妇础。为啥叫这个名儿呢?谁也说不清。兴许是她姓氏拼音的头一个字母,兴许是早年厂里的工号,又或者,纯粹是大家觉得这样叫起来顺口。时间一长,她的本名倒像是被风吹走了似的,没几个人记得了。

老妇础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小髻,一丝不乱。她每天的生活规律得像钟摆:清晨出门买菜,午后坐在弄堂口那把吱呀作响的竹椅上,眯着眼看来往的人,傍晚就拎着椅子慢悠悠回家去。她话不多,见了人只是点点头,嘴角有很浅的笑纹,像石子投进静水里漾开的、几乎看不见的涟漪。

街坊邻里对她,说不上亲近,但也绝无恶意。孩子们偶尔从她门前跑过,她会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早已不常见的水果硬糖,摊在满是皱纹的手心里。那糖纸都黏在手上了,孩子们却也不嫌弃,拿了糖,脆生生地道声谢,又呼啦啦跑开。她就在后头看着,那眼神,像是透过这群闹腾的小身影,望着很远的东西。

直到那年夏天,巷子口那棵老槐树被虫蛀得厉害,半边都枯了。社区商量着要砍掉,说是有安全隐患。这事儿本来跟老妇础没什么关系,可那天下午,她突然就站到了树底下,手扶着粗糙的树皮,一动不动。有人去劝,她只是摇头,声音不高,却挺清楚:“不能砍。它疼着呢。”

这话听着有点怪。可更怪的事在后面。接连好几天,她都早早坐在树下,身边放着个旧瓷盆,盆里是些捣烂的、绿乎乎看不出名堂的草叶,散发着清苦的气味。她就用手指蘸着那草汁,一点一点,抹在树干虫蛀的洞口周围。嘴里还念念有词,声音含混,听不真切。有人笑她老糊涂了,树病了该打药,弄这些土方子顶什么用?

说来也奇,过了个把月,那老槐树枯死的那半边,靠近地面的地方,竟真的憋出了几簇嫩绿的新芽,虽然弱小,但在枯败的枝干映衬下,扎眼得让人心头发颤。议论声渐渐小了,大家再看老妇础,眼神里便多了点别的东西。不是好奇,倒像是……恍然间触摸到了某种被日常琐碎深深覆盖着的、结实而沉默的“生命力”。这生命力不在喧闹处,就藏在她日复一日的沉默里,藏在她那双给老树敷药、布满老年斑却稳当无比的手中。

大黑毛

老槐树的事刚淡下去,老妇础身边多了个伴儿——一条狗,通体乌黑,只有四只爪子是雪白的,像穿了四只小袜子。这狗体型不小,毛长得蓬松,尤其颈子那一圈,跑起来像团移动的黑色火焰。孩子们叫它“大黑毛”,这名字立刻就叫开了。

大黑毛脾性温顺,但只认老妇础。它总是安静地趴在她竹椅边,下巴搁在前爪上,眼珠乌溜溜的,跟着路过的人转。老妇础偶尔会低下头,跟它说两句话,声音柔和得像是换了一个人。那狗便竖起耳朵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应和声。一人一狗,坐在午后斑驳的光影里,那份安宁,让整条喧闹的巷子都仿佛安静了片刻。

大黑毛来了之后,老妇础身上似乎也多了点活气。她还是会去抹她的草汁,不过范围扩大了,谁家小孩磕破了膝盖,谁家老人腰腿疼得厉害,她知道了,就会默默送去一小包捣好的草药。也不多解释,只轻轻说:“试试这个,老祖宗留下的法子。”有人试了,哎,还真灵。那不起眼的草叶里,仿佛也凝聚着那种沉默而坚韧的“生命力”,经由她的手,传递给需要的人。

有一回,巷子里最调皮的那个男孩,爬墙摔下来,胳膊划了道大口子,血一下子涌出来。大人们慌着要送医院,老妇础却快步走来,按住伤口附近,大黑毛紧跟在她脚边。她让人取来干净的布和清水,又从那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些粉末按上去。说也奇怪,那血很快就止住了。后来医生都说,处理得及时又得当,避免了感染。男孩的奶奶提了鸡蛋去谢她,她只收了一半,另一半剥了壳,喂给了蹲在一旁的大黑毛。

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流淌。老妇础,大黑毛,老槐树的新芽,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草药,成了巷子里一幅固定的、让人心安的背景。没人去深究她的过去,她也从不言说。大家只是隐约觉得,这个沉默的老妇人心里,或许装着一片我们不曾见过的、丰饶的田野,那里生长着最朴素的智慧,和最厚重的善意。她就像她照料的那棵老槐树,外表枯瘦,内里却有一股子挣不断的生机,默默滋养着周围的一方水土。

如今,我路过那条巷子,总忍不住朝那弄堂口望一眼。竹椅还在,老槐树更绿了些。有时候能看见她和大黑毛,有时候只有空荡荡的一片阳光。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就在那里,静静地,和这条老巷子生长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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