箩耻濒-858回到老家的叁天
箩耻濒-858回到老家的叁天
车子拐下高速，驶上那条熟悉又陌生的乡道时，我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烦闷，好像才被窗外的风吹散了一些。水泥路变成了柏油路，路边的杨树比我记忆里高了一大截。这次回来，没什么特别的事，就是觉得累了，想找个地方喘口气。城市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日程和怎么也理不清的头绪，被我一股脑塞进行李箱，带回了这个叫“老家”的地方。
第一天，几乎是在昏睡中度过的。老屋的床板还是那么硬，但枕头上是太阳晒过的、干燥的香味。没有闹钟，我是被院子里公鸡的啼叫和麻雀的叽喳声弄醒的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母亲正在灶台边忙活，锅里熬着小米粥，热气裹着米香扑面而来。她回头看我一眼，笑着说：“醒啦？睡得跟小时候一样沉。”那一瞬间，我好像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成年人，又变回了那个赖床等着早饭的孩子。
时间在这里慢了下来
第二天，我搬了把竹椅，坐在屋檐下。什么也没干，就看云。天上的云走得慢悠悠的，跟城里地铁站的人流完全是两个节奏。邻居阿婆拄着拐杖路过，隔着矮墙跟我拉家常，问东问西，最后总要补一句：“在外头别太拼，身子要紧。”这话朴素得就像脚下的泥土，却有种实实在在的分量。下午，我翻出以前的旧书箱，里面躺着中学课本、明星贴纸，还有几本日记。翻开来看，那些为考试分数和隔壁班女孩心跳的烦恼，如今看来有些可笑，却又那么真实。这种“真实感”，在城市高速运转的齿轮里，好像已经被磨得有点薄了。
父亲晚饭后习惯去田埂上走走，我跟着去了。夕阳把整片田野染成暖金色，他指着远处告诉我，哪块地现在是谁在种，哪片林子小时候我常去钻。他的话不多，大部分时候我们只是沉默地走。但这种沉默不尴尬，反而让人心安。泥土的腥气、草叶的味道、远处隐约的犬吠，这些细微的感受变得异常清晰。我忽然觉得，自己像一块耗电过度的电池，正在这里被缓慢地、自然地充电。这种“自然充电”的感觉，是任何咖啡馆小憩或周末短途游都无法替代的。
第叁天，要走了。母亲天没亮就起来，蒸了馒头，煮了鸡蛋，还把院子里刚摘的青菜塞了满满一袋子。车子发动时，她从车窗递进来一个洗好的苹果：“路上吃。”后视镜里，她和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，最后和红瓦的老屋、绿色的田野融成一片模糊的背景。
回城的路上下起了小雨。雨刷规律地摆动着，我忽然想起这三天里的一些碎片：母亲在灶间的背影，父亲沉默的烟斗，阿婆隔着墙头的叮咛，还有夜晚那片清澈得能看到银河的天空。它们没有解决我工作上的任何一个具体难题，却好像在我心里腾出了一块地方。那块地方，不那么容易再被焦虑和匆忙塞满了。我知道，回到城市，一切依旧，会议、邮件、赶不完的 deadline 都会涌上来。但或许，我能稍微从容那么一点点了。因为老家这三天，让我重新摸到了生活粗糙而温暖的质地，它提醒我，人生除了往前赶路，还需要时不时地“归位”，回到最开始的坐标，看看自己出发时的样子。车子驶入隧道，光亮暂时消失，但我知道，出口就在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