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阳和土豪一对一聊天
易阳和土豪一对一聊天
易阳搓了搓手，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。房间里飘着雪茄和普洱混在一块儿的味道，说不清是醇还是冲。土豪老陈就窝在那张宽大的皮沙发里，朝他抬了抬下巴，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“坐。”老陈声音有点沙，手里盘着俩核桃，嘎啦嘎啦响，“都说你挺能聊，今儿咱就随便唠唠。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。”
易阳在他对面坐下，沙发软得让人陷进去。他知道，这种“随便唠唠”往往最不随便。他笑了笑，接了杯水：“陈总，您这是考我呢。聊啥都行，从您这窗户外头的江景，到您手里这核桃的包浆，我都能接上几句。”
老陈哼了一声，把核桃往茶几上一撂。“钱，”他吐出一个字，顿了顿，“我这儿年挣的、赔的、看得见的、看不见的，多了去了。可有时候吧，心里头还是空落落的。你说，这人挣了钱，图个啥？”
这话头起得挺大。易阳没急着接，他看了看窗外那一片流光溢彩的江景，那是用钱堆出来的视野。他转过头：“图个选择权吧。就像您当年，选择从老家出来闯；选择做那个别人不敢接的工程；现在呢，选择坐在这儿，和我这么个无名小卒聊天。钱让您有了说不和说是的底气，这底气，最实在。”
“选择权……”老陈念叨着这个词，眼神有点飘，好像想起了什么。他端起茶杯，吹了吹，“有点意思。可有时候，选择多了也累人。投这个，还是投那个？信这个人的话，还是信那个人的报表？烦。”
这时候，易阳往前倾了倾身子。“所以啊，光有钱这个‘选择权’还不够，还得有‘信息差’。您看，您知道哪个地块明年有规划，别人不知道，您就赚了。您清楚哪个行业有政策风向，别人迷糊，您又领先一步。这看不见的‘信息差’，才是真正拉开距离的东西。”他语气平实，像在聊家常，但“信息差”这叁个字，轻轻落进了对话里。
老陈挑了挑眉，似乎来了点精神。“信息差？这我懂。酒桌上听来的，朋友那儿换来的，真真假假，也得筛。”他话锋一转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，“那你说，现在这世道，怎么守住这‘差’，或者说，怎么让它变得对自己更有利？”
房间里安静了几秒，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。易阳知道，关键的地方来了。他放松地靠回沙发背，不显得太有攻击性。“我觉得吧，除了往外找，还得往里看。您经历的、判断过的、甚至踩过的坑，都是独一份儿的‘信息’。把这些理清楚，形成自己的…嗯，咱就叫它‘决策模型’吧。下次再遇到事儿，就不是慌里慌张打听消息，而是用自己的模型去套，去验证。这‘模型’稳了，心就定了。”
“决策模型……”老陈重复了一遍，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。他没说对，也没说不对，但那股一开始的疏离感，好像淡了些。他拿起雪茄剪，慢条斯理地处理着，“你小子，没跟我扯什么大道理。听着还算在谱上。”
易阳心里松了半口气，知道话说到位了，不用再深。他转而聊起老陈收藏的那些紫砂壶，聊起不同泥料泡出来的茶味有什么细微差别。话题变得轻松起来，老陈的话也多了，甚至咧嘴笑了笑，说最早一把壶还是被人“忽悠”着买的。
墙上的钟悄悄走过了大半圈。老陈最后摆了摆手：“行了，今儿就到这儿吧。聊得还行，不闷。”他顿了顿，加了句，“那‘模型’的事儿，我琢磨琢磨。”
走出那间屋子，易阳长长舒了口气。他知道，这场聊天，表面上是他在应对，实际上他只是在合适的时候，递上了几个关键词，像“选择权”，像“信息差”，还有那个“决策模型”。真正的思考，是对方自己完成的。这大概就是一对一聊天的微妙之处吧，不在于你说了多少，而在于对方听进去了多少，又愿意沿着哪个点，自己想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