昂哈肠到高肠了求求了公交车
昂哈肠到高肠了求求了公交车
那天下午,太阳晒得人发昏。我站在公交站台上,手机屏幕亮得刺眼,电量就剩下那可怜巴巴的百分之叁。地图软件上,那条代表我要坐的线路,一动不动,像个彻底睡过去的贪吃蛇。旁边等车的大妈摇着扇子,嘴里嘟囔:“这车啊,现在是越来越没准儿了。”
我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。约了人,眼看就要迟到。手指头不听使唤地刷新着实时公交信息,看着那代表车的图标,从“昂哈肠”站,像蜗牛爬一样,终于挪到了“高肠”站。这两个站名,怪里怪气的,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起的。我心里就剩下一个念头:求求了,公交车,你快点儿来吧!这大概就是现代城市人的通病,时间被切割成碎片,每一片都薄得透明,稍一耽搁,心里那点秩序感就全碎了。
站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空气里混合着汗味和柏油马路被炙烤的味道。每个人都在看手机,脸上映着蓝盈盈的光,表情或麻木,或焦躁。我们像是在共同进行一场沉默的祈祷,祈祷那辆红色的钢铁巨兽快点出现,把我们装载进去,运往各自的目的地。这种等待,有一种奇特的粘稠感,把陌生人都暂时粘在了一块儿。
就在我几乎要放弃,准备扫一辆共享单车的时候,它来了。远远地,像个疲惫的红色巨人,喘着粗气,晃晃悠悠地进站了。车门“嗤”地一声打开,一股凉气混着更复杂的味道涌出来。我赶紧挤上去,刷卡,往里走。车里人不少,但奇怪地安静,只有报站声和空调的嗡嗡声。
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。车子启动,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。高楼、店铺、行人,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。这时候,心情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。手机彻底没电黑屏了,我被迫抬起头,看看车里的人。有戴着耳机闭目养神的年轻人,有提着菜篮低声交谈的老人,还有依偎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学生情侣。这一车人,刚刚还在站台上互不相干,此刻却被同一段旅程短暂地联系在一起。
车子晃晃悠悠,一站一站地停靠。有人上,有人下。我突然觉得,这公交车多像我们生活的一个缩影啊。大家从不同的“站点”上车,怀揣着不同的心事,奔向不同的“站点”。在这段共处的、摇晃的时间里,我们被迫贴近,共享同一片空气,感受同一种颠簸,但彼此之间,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。你知道他在旁边,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皱眉,她为什么微笑。
那个“昂哈肠到高肠”的焦急等待过程,就像是生活中无数个目标明确的冲刺瞬间。我们盯着终点,计算着时间,焦虑着得失。可真正上了车,行驶在路上的这段时光,反而成了被忽略的“过程”。我们拼命刷手机,用各种信息填满这段空白,好像这段旅程本身不值一提,只有到达才意义非凡。
可生活,不恰恰是由这些“过程”拼凑起来的吗?公交车慢吞吞的速度,强迫你慢下来。你没法控制它,只能跟着它的节奏。看看窗外平时匆忙掠过不曾细看的街角小店,看看车里的人生百态,甚至发发呆。这种“失控”,在这种快节奏的时代里,反而成了一种奢侈的放空。
车子快到我的目的地了。我提前挪到后门。那个提着菜篮的老奶奶,颤巍巍地也要下车。我下意识地侧身,让她先下。她抬头,对我笑了笑,说了句含糊的谢谢。那一刻,车厢里那层透明的薄膜,好像被轻轻地戳了一个小洞。
下了车,热浪重新包裹过来。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公交车,它已经关上门,继续它缓慢而坚定的行程,载着下一批焦急或平静的人们,驶向下一个站点。我心里那点因为等待而生的火气,早就不知不觉散了。或许,我们都在人生的公交车上,常常为了“从昂哈肠到高肠”而“求求了”般地焦急。但有时候,也别忘了看看窗外的风景,感受一下车厢里的温度。目的地总会到达,而路上的时光,一旦过去,可就再也回不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