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华被×哭还流东西
凌华被孤独感击垮的那个夜晚
凌华关上电脑,办公室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。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,那些光点却像隔着毛玻璃,朦朦胧胧的,透不进心里来。她没急着走,就这么坐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桌面。白天那些热闹的会议、密集的消息提示音,此刻像潮水一样退得干干净净,剩下她一个人,搁浅在寂静的沙滩上。
这种空,不是累,而是一种很深的、往下坠的感觉。她想起下午妈妈发来的语音,六十秒的方阵,点开全是家长里短和小心翼翼的询问:“最近好不好?吃饭怎么样?”她回了句“都挺好,忙呢”,就撂下了手机。不是不想说,是不知道该从哪说起。说自己连续吃了叁天便利店?说那个做了两个月的项目可能突然黄了?说感觉自己在人群里走着,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罩子?这些话太沉了,她怕一开口,就收不住。
回家的地铁上,人群挤着她,气味混杂。她戴着耳机,里面却没放歌,只是贪图那点与世隔绝的虚假屏障。邻座女孩靠着男友肩膀睡着了,表情安稳。凌华移开目光,望向黑洞洞的隧道窗,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脸,没什么表情,像一张忘了怎么生动的面具。她忽然想起大学刚毕业那会儿,和室友合租,晚上总会叽叽喳喳聊到半夜。后来呢?后来大家像蒲公英一样散开,飘向不同的城市,联系渐渐变成了朋友圈的点赞,偶尔的群聊里,热闹也总是浮在表面,沉不下去。
钥匙转动,门开了,一股独居特有的、略显沉闷的空气涌出来。她踢掉高跟鞋,没开大灯,只拧亮了沙发边那盏落地灯。昏黄的光晕圈出一小块地方,把她裹在里面,外面是无边的暗。就是这一刻,那股撑了一天的劲儿,突然就泄了。她慢慢滑坐到地毯上,背靠着沙发,膝盖蜷起来。
先是鼻子一酸,视线就模糊了。眼泪来得悄无声息,不是嚎啕大哭,就是那么安静地、不停地流。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,流到嘴角,有点咸。她没去擦,任由它们淌着,好像这些泪水能把心里那块又重又硬的东西泡软一点。除了眼泪,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也在往外流——是那些堵在胸口的话,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委屈、迷茫,还有对“连接”的渴望。她渴望一种真实的、踏实的连接,不是社交软件上浮光掠影的问候,而是能被看见、被接住的感觉。这种渴望平时被理性压着,此刻却和眼泪一起,决了堤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眼泪慢慢自己停了。脸上绷得有点紧,是泪痕干了。心里那块大石头还在,但好像被泪水冲刷得松动了一些,没那么死死地压着心脏了。她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来。情绪宣泄之后,一种奇异的平静漫了上来。她忽然觉得,或许很多人都是这样吧,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,看着光鲜亮丽,内里却在默默处理着自己的“情绪尘埃”。孤独感不是弱点,而是现代生活的一种常态,承认它,反而让人踏实。
她爬起来,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。楼下便利店还亮着灯,街角有晚归的行人缩着脖子走过。这个世界还在运转,而她的世界,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暴。风暴过后,一片狼藉,但也带来了清新的空气。她打开手机,没翻通讯录,而是给那个很久没深聊过的老朋友发了条信息,没诉苦,就一句:“忽然想起以前学校后门那家糖水铺了,你最近怎么样?”
信息发出去,像往深潭里投了颗小石子。她知道可能不会立刻有回音,但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她主动伸手,去碰了碰那个“罩子”的外壁。真正的“连接”,或许就是从承认自己的渴望开始,从一次微小的、真诚的尝试开始。夜还深,但明天,太阳会照常升起,而她,至少为自己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,让光有可能照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