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阳45岁熟人叫
沉阳45岁熟人叫
这事儿吧，得从上周五那通电话说起。我正搁家泡茶呢，手机嗡嗡一震，一看，嘿，老陈。沉阳的铁西区，我俩光屁股玩到大的交情。电话那头，他声音有点急，又带点说不清的含糊：“兄弟，在家不？有个挺‘好’的事儿，得当面跟你唠唠，保准你感兴趣。”
“好”字儿他咬得有点重，听着不像平常约酒扯闲篇的调调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年头，人到中年，最怕两样：一是体检报告，二就是好久不联系的熟人突然热络。尤其是那种开口就提“好事儿”的。老陈这人，踏实了小半辈子，厂子下岗后折腾过小买卖，最近几年听说跟人搞点工程，具体干啥，朋友圈里晒得云山雾罩，净是些励志口号和模糊的饭局照片。
约的地方是个新开的茶楼，包间里香薰味儿有点冲。老陈比上次见胖了一圈，手腕上多了串油亮的珠子，说话眼神有点飘，不咋敢直瞅我。寒暄没几句，茶还没泡开，他就切入正题了。身子往前一探，压低声音：“哥这儿有个绝对稳妥的投资项目，新能源充电桩，知道不？政策扶持，风口上的！咱这关系，我才紧着告诉你。门槛不高，回报周期短，年化这个数。”他伸出两根手指，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我端着茶杯，没接话，就看着他。窗外是沉阳熟悉的街景，暮色里透着一种扎实的灰蓝。我心里那点嘀咕，越来越响。他嘴里蹦出的那些词儿，“颠覆模式”、“闭环生态”、“短期暴富”，跟他身上那件穿了多年、领子有点磨的夹克，显得格格不入。这不像他。倒像是谁写好了一套词儿，硬塞进他嘴里往外蹦。
“钱放进去，咋监管？项目地在哪儿？合同我能看看不？”我试着问了几个最平常的问题。老陈的眼神更飘了，端起茶杯猛喝一口，顾左右而言他，说什么“大老板背景深”、“朋友之间讲的就是信任”，又扯回我俩小时候偷家里红薯烤着吃的往事。这感觉太熟悉了，对，就像你明明看见菜里有根头发，对方却一个劲劝你多吃点，说这锅汤熬了多久多久。
我忽然就明白了。这通“熟人叫”，叫的不是我这个人，叫的是我对他几十年积累下的那点“信任”。他或许也是被人用同样的方式“叫”进去的，现在又不得不来“叫”别人。一层层的，所谓的“好项目”，成了检验关系亲疏的试纸，成了消耗人情存折的利器。茶越喝越凉，话越说越干。我最后拍了拍他肩膀：“老陈，这茶我请。事儿，我再琢磨琢磨。家里孩子快中考了，钱，动不了。”他脸上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，像松了口气，又像有点失落。
从那茶楼出来，冷风一吹，我脑子清醒了不少。沉阳的秋天，挺凉。街上灯火通明，每个人看起来都行色匆匆，怀里可能都揣着几个“好项目”，或是正赶赴一场“熟人”的约。这城市够实在，也够魔幻。有些“叫”，听着亲热，里头可能是烫手的山芋；有些沉默，反而透着真关心。人到中年，学会对最熟悉的腔调保持一点陌生的警惕，或许不是坏事。那份从小到大的情谊，我挺想留着的，但它不应该成为任何交易的筹码。下次老陈要是打电话纯喝酒，我肯定到。至于别的？算了，还是让耳朵清净点，喝点实在的雪花，唠点接地气的磕吧。这日子，图的不就是个踏实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