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学没罩子被捅了一节课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8:53:05 来源:原创内容

上学没罩子被捅了一节课

那事儿过去好几年了,我现在提起来,腮帮子还隐隐发酸。不是夸张,是真酸,生理上的那种。

我初中那会儿,班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——上课得“戴罩子”。当然,这不是说口罩,是说那种心理上的防护罩。你得把自己裹严实了,眼神放空,姿态端正,最好像个木头桩子,杵在那儿。老师提问,你知道也别急着举手,等大家都沉默了,你再犹犹豫豫地、半推半就地起来,说个八九不离十。这叫“安全”,也叫“低调”。

偏偏那天早上,我不知怎么的,把这“罩子”给落家里了。可能是早上我妈煎的鸡蛋太香,把魂儿给勾走了。第一节是语文课,讲《孔乙己》。老陈在台上讲到“排出九文大钱”那个“排”字,眼睛一亮,问我们这动作说明了啥。教室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大家都低着头,翻书的,抠手的,假装思考人生的。

我那天早上鸡蛋吃美了,脑子一热,那股劲儿就上来了。没等那习惯性的沉默发酵,我胳膊自己就举起来了。老陈有点意外,点了我的名。我站起来,叭叭一通说,什么“穷酸文人的故作姿态”啦,“维护最后一点可怜尊严”啦,还把胳膊学着样子虚虚一“排”。说得自己都有点小激动。

坏了。话说完,我就感觉气氛不对。太静了。往常怎么也得有几个附和的咳嗽声吧?没有。我能感觉到,左边小胖用书挡着脸,斜眼瞅我;右边李娟把头埋得更低了。讲台上,老陈推了推眼镜,没直接评价我对错,反而笑眯眯地说:“嗯,齿齿同学很有想法。那我们再请几位同学,谈谈不同角度?”

这下可好,我就像那个自己跳出水面的鱼,把整个平静的湖面都给炸了。老陈顺着我那“错误示范”,开始了一整节课的“精准提问”。他不再问那些有标准答案的,净挑些刁钻的、需要你自己琢磨的。关键是,他每次说完,都会若有似无地看我一眼,然后说:“刚才齿齿同学开了个头,我们继续深入。”

我坐在那儿,如坐针毡。每一分钟都被拉得老长。同学们被叫起来,支支吾吾,答不上来,坐下时那眼神,跟小刀子似的,嗖嗖地往我这边刮。我脸上火辣辣的,心里那个悔啊。我这不是自己把安全区的围墙给拆了,还顺带给大家引来了“炮火”吗?整节课,我就被这种无声的、集体的“注目礼”给“捅”着,后背都没干过。那是一种微妙的、无声的压力,比直接骂你一顿还难受。

老陈倒是一直和颜悦色,但那问题一个接一个,像软刀子。我后来才咂摸出味儿来,他哪是在夸我,他是把我当成了“活体教材”,用我来打破教室里那潭沉闷的死水。我那点小得意,早就变成了筛子。

下课铃响的时候,我浑身都快虚脱了。整整一节课,我就暴露在那种毫无防护的“火力”下。不是老师的,老师没批评我一个字;是来自整个教室那种沉默的、一致的“凝视”。它告诉你:你出格了,你冒头了,你把大家都“连累”了。

自打那以后,我“罩子”戴得比谁都牢。但你说怪不怪,那节没戴罩子、被“捅”得浑身不自在的课,我反倒把《孔乙己》那篇课文,里里外外记得比任何一课都清楚。那个“排”字,孔乙己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尊严,还有教室里那种看不见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集体氛围,全烙在我脑子里了。

现在想想,学校有时候就是个巨大的“适配”训练场。你得把你的棱角,你的冲动,你那些不合时宜的“聪明”,一点点磨平,装进一个叫“大多数”的盒子里。那节课给我上的,远远不止《孔乙己》。它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摸到了那个盒子的墙壁,冰凉,坚硬。你想探出头透口气?可以,但得准备好迎接那四面八方、悄无声息的“敲打”。那滋味,可比腮帮子酸,要深刻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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