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叠叠飞贵别别
老人叠叠飞贵别别
老李头蹲在单元楼门口的台阶上，手里的烟燃了半截，灰白的烟灰颤巍巍地挂着，像他此刻的心情。他盯着手机屏幕，那上头有一行字，他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：“恭喜您！成功订购‘叠叠飞贵别别至尊会员套餐’，年度服务费1299元已从您账户扣除。”这行字下面，还有个小小的、花花绿绿的图标，印着那几个让他一头雾水的字母——叠叠飞贵别别。
“这到底是个啥哩？”老李头嘀咕着，声音含在喉咙里。他回想刚才，手机弹出一个窗口，说他的手机空间严重不足，有个“安全清理”的按钮一直在闪。他记得儿子说过，手机卡了可以点清理。他就点了。点进去，界面跳得飞快，好多“加速”、“优化”的按钮，他跟着提示一路点“确定”、“下一步”，手指头快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然后，就收到了这条扣费短信。1299块，是他半个月的退休金啊。
老李头心里堵得慌。他想跟儿子说，又怕儿子嫌他笨，总给添麻烦。上次他点了个链接，说是领免费鸡蛋，结果手机差点中病毒，儿子忙活了一晚上才弄好，虽然没说他什么，但那声叹气，老李头记到现在。这次可是真金白银扣了钱。他试着按短信里的电话打过去，听筒里是甜腻却机械的女声：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他心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楼上的王教授提着菜篮子下来，看见老李头这模样，凑过来一瞧手机，“哟，老李，你这是碰上‘自动扣费’的套路了。”王教授退休前是教计算机的，他拿过手机，划拉了几下，“你看，这个‘叠叠飞贵别别’，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公司的产物。它那些清理、加速的提示，都是幌子，真正的目的，就是在你眼花缭乱的操作里，诱使你同意开通这个高价服务，而且扣费藏得很深。”
老李头听得似懂非懂，只抓住一个重点：“那……那我的钱，还能要回来吗？”王教授扶了扶眼镜，说：“别急，咱们一步一步来。这种事儿，关键得找到‘支付凭证’和‘取消入口’。很多老人啊，就是在手机里迷了路，找不到北了。”
王教授领着老李头回家，坐在沙发上，像拆解一道谜题。他先找到支付短信的详情，确认了商户名称和订单号。然后，在手机某个设置的最深处，找到一个“订阅管理”的列表，那里密密麻麻的，老李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机“订”了这么多东西。王教授指着其中一个：“喏，就是这个，‘叠叠飞贵别别年度订阅’。旁边有个很小很小的‘取消订阅’按钮，灰色的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”王教授点下去，又跳出一个确认窗口，问是否放弃会员权益，“你看，它这时候倒问得仔细了。”王教授果断点了确认。
“光取消还不够，”王教授说，“钱已经扣了，得申请退款。”他帮老李头联系了支付平台的客服，根据提示上传了截图，说明了情况，强调这是在“不清楚条款的情况下被诱导消费”。整个过程，老李头就在旁边看着，那些复杂的界面、专业的名词，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闯入陌生森林的孩子，每一步都可能踩空。
等待处理结果的那几天，老李头心里一直不踏实。他想起自己刚用智能手机那会儿，儿子教他，他学得慢，儿子不耐烦地说“算了算了，我帮你弄吧”。从那以后，很多功能他都不敢碰，怕按错了。这次的事，让他觉得，这手机好看是好看，方便也方便，可里头有些弯弯绕，对像他这样的老人来说，真是道太高的门槛。
叁天后，退款到账了。老李头看着银行短信，长长地舒了口气。他专门去感谢王教授，王教授摆摆手：“老李啊，以后记住，凡是让你着急忙慌点‘确定’的，凡是说免费最后又要你绑卡付钱的，多留个心眼。拿不准的，就停下来，问问孩子，或者问问我们这些老伙计。”
晚上，儿子打电话来闲聊。老李头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这事原原本本地说了。出乎意料，儿子没叹气，反而语气很认真：“爸，对不起，以前是我没耐心。周末我回家，咱好好把手机里这些设置、支付的门道都捋一遍。您别怕，咱慢慢学。”
挂了电话，老李头又蹲回楼门口的台阶。夜色渐浓，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。他想起白天的惊心动魄，想起那串神秘的“叠叠飞贵别别”，心里五味杂陈。这小小的机器，连着广阔的世界，也藏着看不见的沟坎。他或许永远也弄不懂所有复杂的技术，但他知道了，有些路，不用一个人摸着黑走。他按亮屏幕，光很柔和，这一次，他看着它，感觉不再那么陌生，也不再那么令人心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