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下游泳一边肠
水下游泳一边肠
你有没有试过在水下游泳？不是那种戴着呼吸管、面镜，规规矩矩的浮潜。我说的是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整个人沉下去，让水没过头顶，世界瞬间就换了模样。
耳朵里灌满了水，嗡嗡的，岸上的那些嘈杂——孩子的笑闹、大人的闲聊、远处的车声——一下子全被推远了，模糊成一片朦胧的背景音。眼前是晃动的、蓝绿蓝绿的光，阳光透过水面碎成一片片，在你身体上摇曳。这时候，你划动手臂，感觉到的阻力是实实在在的，和空气里完全不同。每一下推进，都好像在和一种温柔而强大的力量较劲，又像是在被它拥抱。
就在这种奇特的包裹感里，我的脑子常常会开始“跑马”。身体在机械地、本能地做着划水和蹬腿的动作，思绪却飘到了别处。上周那个还没理清头绪的工作方案，昨天和家人的一句无心快语，甚至是很久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的某个片段，都会毫无征兆地冒出来。这大概就是我理解的“水下思绪漫游”吧。身体被水环境紧紧包围，意识反而像被解放了，挣脱了水面之上那种按部就班的线性轨道，开始自由地、散漫地漂流。
你想啊，在水面上游泳，你得不停地换气，节奏是固定的，注意力也大多集中在呼吸和前进上。但在水下这段屏住呼吸的、静谧的旅程里，时间感被拉长了，或者说，它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你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：在肺里的氧气耗尽前，抵达泳池的那一端，或者那个你想浮起来的地方。这个目标如此单纯，反而给大脑腾出了一大片空地，让它去处理那些平时没空细想的“后台程序”。
我有时会觉得，这有点像给大脑做了一次“流体冥想”。陆地上的冥想，是努力让思绪静止，追求空明。而在水下，你做不到绝对静止，身体在动，环境在流动。这种状态下，思绪不是被压制，而是被允许跟着水流一起，缓缓地、无序地涌动。很多纠结的事，想着想着，好像就被水流带走了棱角；一些没想到的点子，反而在那种半放空的状态下，咕嘟一下冒了泡。
当然，这过程也不总是轻松诗意的。有时候，思绪会飘到让人焦虑的地方，胸口因为缺氧开始微微发紧，那种生理上的紧迫感，和心里某个悬而未决的难题混在一起，滋味可不好受。但奇妙的是，恰恰是这种轻微的压迫感，让人更加专注——既是对身体极限的感知，也是对某个心念的聚焦。你会更清楚，什么念头是浮沫，转瞬即逝；什么想法是沉在心底的石头，需要被打捞起来看看。
当我终于触到池壁，猛地探出头，“哗啦”一声破水而出的瞬间，声音、光线、空气，所有的一切轰然回归。大口呼吸着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，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。而刚才在水下盘旋过的那些念头，有的好像被洗过了，变得更清晰；有的则真的被留在了水底，不再缠着我了。带着一身清凉的水珠爬上岸，心里常常是意外的透亮和轻松。
所以我说，水下那一段短暂的、一边运动一边神游的时光，不只是锻炼身体。它更像是一个秘密的仪式，一个只属于自己的、在流动的寂静中与内心对话的机会。下次如果你也去游泳，不妨试着深深潜入水下，不只是游过去，也听听看，你的思绪会在那片蓝色的包裹里，对你说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