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青城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200元在共青城边的温情
共青城往西走两条街,有个老旧的电影院,门口总飘着糖炒栗子的香味。记得那天下午,我撞见小区收废品的张叔攥着两张电影票,在售票窗口前搓着手来回踱步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,裤腿上还沾着早晨收纸箱时蹭的灰。
售票阿姨探出头笑:“老张,四十块的票你盯半小时了,要不我帮你留到明天?”张叔突然挺直腰板,从内兜掏出红布包,层层揭开后抽出两张百元钞:“要最靠后的连座。”他扭头看见我,黝黑的脸涨得通红,小声解释:“你王阿姨说想看重映的《梁祝》。”
两张电影票与半斤糖炒栗子
后来我在菜场遇见买菜的王阿姨,她竹篮里装着嫩豆腐和茭白,发髻簪着新摘的栀子花。说起电影她眼睛弯成月牙:“死老头子非说座位太陡,全程撑着我的胳膊。”其实那家影院的座椅早换了软垫,倒是散场时,我看见张叔偷偷揉发麻的右手——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,让王阿姨靠了整场电影。
剩下的两百元,张叔给王阿姨买了羊毛护膝和半斤糖炒栗子。护膝是因为王阿姨老寒腿,栗子是她年轻时最爱吃的。现在王阿姨总揣着热栗子来给我们送腌菜,剥开的金黄油亮的栗子肉,她说比当年恋爱时还甜。
街角修鞋的刘师傅有本牛皮笔记本,每页都夹着干枯的野花。他每周叁下午都会收摊两小时,骑叁轮车去城南的湿地公园。有回我见他对着本子念叨:“今天白茅开穗了,你肯定喜欢。”后来才知他年轻时在共青城插队,妻子在荒滩上种过一片白茅花海。
现在湿地公园要收二十元门票,刘师傅却办了叁年的年卡。他常说两百块能买十次看花的机会,比年轻时走四十里山路划算多了。有次暴雨过后,他举着手机在泥泞里拍倒伏的白茅,屏幕那端是卧病在床的妻子。视频里传来沙哑的笑声:“老头子,明年开花时带我回去看看。”
这些零碎的生活片段,让我想起菜市场总卖隔夜菜的陈奶奶。她摊位上永远摆着搪瓷饭盒,装着手工包的荠菜馄饨。买馄饨的顾客都知道,要自备零钱往铁罐里投币——那是给她孙女存的教育基金。女孩父母早年去南方打工,陈奶奶就靠着馄饨摊供出重点高中的孩子。
女孩去年用奖学金给奶奶买了件羊毛衫,陈奶奶逢人便说:“这丫头非乱花钱。”可深秋的清晨,她总把羊毛衫穿在罩衫底下,收摊时小心掸去领口的菜叶。有次女孩来送午饭,祖孙俩分食着馄饨,阳光照得铝饭盒发亮,那场景比什么团圆饭都暖和。
暮色里的共青城总飘着炊烟,张叔蹬着叁轮车驮废品,车把挂着给王阿姨带的芝麻饼;刘师傅收摊前要把皮鞋擦叁遍,准备明天去见妻子时穿;陈奶奶的馄饨摊亮起暖黄的灯泡,像枚落在人间的小月亮。这些寻常日夜里的细碎温情,或许就是两百块钱爱情最真实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