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久是色
色久是色
咱们今天聊的这个“色”字，挺有意思的。你乍一看，可能觉得，这有啥好聊的？不就是颜色，不就是……那个意思嘛。但你再品品，这个“色”字，它像个万花筒，转一个角度，就是一番风景。
古人说的“色”，范围可宽了。佛经里讲“色即是空”，那个“色”，指的是我们眼睛能看到、耳朵能听到、手能摸到的所有东西，这整个花花世界，都算在里面。它不单指红黄蓝绿，更不只是美色。它是一种“相”，是事物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。所以你看，“色”从一开始，就跟“长久”“本质”这些概念，有点拧巴。
为什么说“色久是色”呢？咱们打个比方。你新买了一件雪白的衬衫，喜欢得不行，这就是它最初给你的“色相”，光鲜亮丽。可你穿久了，洗多了，领口慢慢泛了黄，袖口起了毛边，甚至还染上了一点洗不掉的咖啡渍。这时候，它还是那件衬衫，可它呈现的“色”不一样了。那你说，是当初崭新的白是它的本色，还是现在这件带着你生活痕迹、有点旧旧的衬衫，更是它本来的样子？我觉得，时间待久了，那泛黄、那褶皱、那细微的磨损，反而成了它更真实、更深刻的“颜色”。这大概就是“色久”之后，显露出的另一种“色”吧。
这道理放在人身上，就更明显了。年轻时的容貌，是一种“色”，明艳动人，像初春的花。可这“色”它留不住啊，像捧在手里的沙。岁月这东西，它是个不动声色的雕刻家。它给你眼角刻上细纹，那或许是无数次欢笑留下的印记；它让你眼神变得沉静，那里面可能装下了许多过往的故事。这时候的容貌，是另一种“色”。它不再仅仅是五官的排列组合，而是你走过的路、经过的事、想过的问题，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样子。这种“久”而来的“色”，褪去了最初的鲜亮油彩，却有了沉甸甸的分量。
再往深里想，我们看待万事万物的眼光，这个“辨识力”，其实也是个会“久”的东西。小时候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，那是第一层的“色”。年纪渐长，经历些世事，可能就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了，觉得什么都复杂，什么都蒙着一层纱。这算是个迷茫期。可要是你一直思考，一直沉淀，等到某个阶段，或许又会觉得，山还是那座山，水还是那道水，只是你看见的，不再是它表面的形状颜色，你看见了它的脉络，它的根基，它和周围风雨土地的关系。这第叁层的看见，就是“久”练出来的眼力，是时间赋予的另一种洞察力。
所以啊，“色”这个东西，它不是一成不变的。它像一壶茶，刚泡出来是扑鼻的香，是清亮的汤色；泡得久了，香气会内敛，汤色会变浓，甚至微微发苦，但那滋味却可能更醇厚，更值得咂摸。我们总害怕“色”衰，害怕事物变旧，害怕自己不再新鲜亮丽。但其实，“久”本身就在创造一种新的、更结实的“色”。这种颜色里，有使用的痕迹，有光阴的包浆，有真实的生命力。
下次当你看到一件老物件，或者镜子里自己不再年轻的脸，别光感叹旧了、老了。不妨仔细瞧瞧，那“久”所带来的纹理、光泽和温度，那是不是一种更踏实、更有故事的“色”呢？新鲜的色彩吸引眼球，而久远的色彩，打动人心。这其中的转变，大概就是生活想要悄悄告诉我们的道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