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感之母与烛白1-4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4:29:19 来源:原创内容

魅感之母与烛白1

老陈头第一次见到那东西,是在城西那家快要倒闭的旧货店里。它就那么随意地搁在一堆落满灰尘的搪瓷缸和破收音机中间,像个被遗忘的、不合时宜的客人。那是个巴掌大的雕像,材质非玉非石,触手温润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仿佛能吸走指尖温度的凉。雕的是个女人,身姿曼妙,面容却模糊在一片流动的纹理里,看不真切。但奇怪的是,只要你盯着她看,心里就会无端地浮起些念头——可能是童年某块甜到发腻的糕点,可能是夏日午后一声遥远的蝉鸣,总之,都是些让你心头一软,想多看两眼的记忆碎片。

“这玩意儿有点邪门,”店主头也不抬,用一块脏抹布擦着别的什么东西,“说是叫‘魅感之母’,老物件了。喜欢?给八十块钱拿走。”老陈头是个退休的中学历史老师,一辈子跟故纸堆打交道,不信邪,只觉得这雕像的工艺有种超越时代的美。他掏了钱,把它装进了自己的旧帆布包。

带她回家

雕像放在书房书架顶层,正对着老陈头常坐的藤椅。起初几天,没什么特别。直到那个雨夜。老陈头在翻一本枯燥的地方志,台灯光线昏黄。他感到有些疲惫,一抬眼,目光正好落在那雕像上。雨点敲打玻璃的声响渐渐远了,他仿佛闻到一股极淡的、像是檀香混着陈年纸张的气息,耳边似乎有谁在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。心里那股因孤独和衰老而生的皱褶,竟被这无形的气息轻轻抚平了些。他感到一种久违的、被包裹的安宁。

这感觉太好了,好得不真实。老陈头心里起了个疙瘩。他想起书上读过的只言片语,对于一些古老器物如何承载执念,如何与人心共鸣。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。每当他在生活中感到些许愉悦——比如读到一段好文字,或者泡出一杯恰到好处的茶——那份愉悦感似乎会被无声地放大,而后又有一丝被悄然“吸走”的抽离感。雕像那模糊的面容,在特定光线下,仿佛比刚买回来时清晰了那么一丁点。

他需要验证。老陈头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支蜡烛,不是常见的白烛,而是一种质地紧密、色泽如凝固牛乳般的旧物,是他多年前在乡下收集的,当地人叫它“烛白”。据说这种蜡燃烧稳定,烟少,火光纯净。他在深夜点燃了它,摆在雕像面前。跳动的烛光里,“魅感之母”的轮廓似乎活了过来,那些流动的纹理像在缓慢呼吸。而烛白散发出的光,并不扩散,反而像一层薄薄的、柔和的纱,轻轻笼在雕像周身。

烛光下的纹理

奇迹,或者说变化,就在此时发生。在烛白稳定而纯净的光照下,雕像表面那些原本看似随意的纹理,显现出清晰的走向。它们并非装饰,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、类似血管或植物经络的网状结构。更让他屏住呼吸的是,这些“经络”中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、珍珠般的光泽在缓慢流淌,方向正是从底座流向雕像“心脏”的位置。而烛白的光芒,则像一位耐心的安抚者,让这流淌显得宁静,而非贪婪。

老陈头关掉台灯,只留这一豆烛光。他忽然明白了。这“魅感之母”并非邪物,至少不完全是。它更像一个复杂的、沉睡的共鸣体。它能捕捉、放大甚至储存人类细腻的情感波动,尤其是那些美好的、柔软的瞬间。而这“烛白”的光芒,似乎是唯一能使其显形、并让其能量温和呈现的介质。没有这烛光,它便只是默默吸收,面容模糊;有了这烛光,它的“运作”才变得可视,甚至……可能变得可控?

那一夜,老陈头守着那支烛白直到它燃尽。最后一缕青烟升起时,雕像恢复了平常模样,但他感觉,书房里的空气似乎清澈了许多,连窗外淅沥的雨声都变得清脆起来。他知道,自己无意间触碰到某个古老秘密的边缘。这雕像吸收那些愉悦感做什么?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?烛白是钥匙,还是仅仅是观察的窗口?

他看了看空荡荡的烛台,又看了看书架顶上那再度隐入昏暗的轮廓。八十块钱买来的,或许不是一个装饰品,而是一个问号,一个沉甸甸的、对于情感与能量如何具象化的古老问号。老陈头知道,他的退休生活,恐怕再也回不到翻翻地方志、喝喝茶的平静了。有些门,一旦推开一条缝,就很难再关上了。他得去找更多的“烛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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