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～你tm别 了双男
啊～你tm别 了双男
老张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，整个人陷进靠垫里，长长地“啊——”了一声。那动静，像轮胎漏气，也像憋了叁天的话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，带着点烦躁，带着点无奈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滑稽。
他媳妇儿在厨房切菜，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顿了顿。“又咋了？跟手机置什么气？”
“还不是李强跟王斌这俩活宝！”老张搓了把脸，“这‘双男’组合，真是绝了。”
李强和王斌，是老张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。一个性子急，点火就着，说话像打雷；另一个呢，慢悠悠，天塌下来都得先品口茶，回句话能急死个人。也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就“绑定”了，干啥都凑一块儿，成了朋友圈里着名的“互补型双男”。
就说今天这事儿吧。老张琢磨着周末搞个短途自驾，放松一下。他在仨人的小群里发了条语音：“兄弟们，周末有空不？往北边山里转转，吃个农家乐？”
信息刚发出去，李强的电话就直接轰过来了。“去！必须去！老张你这提议太是时候了，我正闷得慌！我跟你说，我知道个地方，瀑布边上，绝了！咱开我那厂鲍痴，底盘高！我现在就查路线！”电话那头噼里啪啦，背景音里还能听见他敲键盘的动静，老张耳朵嗡嗡的。
这边电话还没捂热呢，王斌的微信消息慢悠悠浮了上来，就两个字：“嗯哼。”
老张对着屏幕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他耐着性子打字：“斌哥，您这‘嗯哼’是去还是不去啊？给个准话。”
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，王斌回了段语音，点开，是他那特有的、匀速的、仿佛在思考宇宙真理的语调：“山里啊……这个季节，温差是不是有点大？我上周看预报，好像周末北边有点分散性阵雨。李强说的那个瀑布，路况好像挺一般的，上回听谁提过一嘴，说轿车有点刮底。农家乐的卫生情况，也得斟酌一下。当然，老张你的提议，初衷是好的。”
老张听着，手指头在屏幕上方悬着，打字的冲动和放弃的念头扭打在一起。最后，他还是没忍住，对着空气，也是对着手机，发出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声哀嚎——“啊～你tm别 了双男！”这“别 了”，里头含义可丰富了。别吵了？别一个火上房一个冰窖藏了？别一个劲猛冲一个拼命刹车了？好像都沾点边。
这俩兄弟的“双向奔赴”，常常就奔成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局面。一个在前面疯狂踩油门，恨不得直接飞到目的地；另一个在后面稳稳拉着手刹，细细分析着路上每一颗可能硌脚的小石子。老张呢？老张就是那辆车，被这股子一个往前拽、一个往后扯的劲儿，弄得浑身零件都在抗议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这么多年了，他们这“互补双雄”的搭档模式，虽然时不时让老张当一回“夹心饼干”，但你还真离不开。李强那股子冲劲，能带着他们干成不少脑子一热但事后回味无穷的事儿；王斌的“慢思考”，又总能关键时刻把他们从一些明显的坑边拉回来。就像上次，要不是李强非拉着去那个偏僻的水库，他们也看不到那么惊艳的星空；可要不是王斌坚持检查了轮胎，返程那条烂路，可能真就搁半道了。
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响起来了，香气飘进客厅。老张重新摸起手机，看到群里李强已经刷了十几条路线图和瀑布照片，王斌则在李强发的每张图下面，间隔性地、一条一条地提出“海拔是否适宜”、“附近有无加油站”、“停车场收费情况”等疑问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虽然节奏完全不对拍，但竟然也自己聊上了。
老张看着看着，忽然笑了。他点了下输入框，发了句语音，语气里那点烦躁没了，剩下点认命的好笑：“得嘞，两位爷。强爷，路线您定，但别太野。斌爷，后勤保障和风险预案归您把关。我嘛，就负责开车和带钱。咱们这‘铁叁角’，分工明确了哈？”
发完，他把手机搁茶几上，起身往厨房走。媳妇儿回头瞅他一眼：“不‘啊’了？整明白了？”
“整不明白。”老张摇摇头，拿起根黄瓜啃了一口，“但这俩‘双男’，就像咱家这灶上的火，一个猛火，一个文火，少了哪个，这生活的菜，都烧不出那个味儿。就是掌勺的人，偶尔得学着调节下火力，别让自己给呛着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，楼里亮起温暖的灯火。手机在茶几上，屏幕又悄无声息地亮了一下，大概是那对“双男”，又在他们自己的频道里，进行着一场永不停歇的、急与缓的对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