补天惫堂区久久
补天惫堂区久久
老城区有条巷子,叫“天堂区”。名字取得响亮,其实不过是条挤挤挨挨的老街。街口那家修了叁十多年鞋的老王头,总爱眯着眼跟人说:“啥天堂?住久了,就是你家堂屋,灶台边转悠,门槛上磕烟灰,自在罢了。”
我最初搬来,是图它租金便宜。房子旧,墙皮有点斑驳,推开窗,对面阳台晾晒的衣服几乎能碰到我的花盆。早上不是被闹钟叫醒,而是被楼下豆浆油条的香气,还有邻居互相问早的市声给“熏”醒的。说实话,头两个月烦得很,觉得这地方吵、乱、旧,跟想象中清净整洁的“生活”不沾边。
可住着住着,味道就变了。巷子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,春天会开一树细碎的花,香得不高调,却稳稳地填满整条巷子。卖水果的阿婶认得我了,每次路过,总会挑个最红的苹果塞过来,说“小姑娘,这个甜,不算你钱”。傍晚放学回来的孩子,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,追逐打闹的笑声能把夕阳都震得晃悠。
这些碎片,像墙角悄悄蔓延的苔藓,不知不觉,就把日子铺满了。这里有一种奇特的“生活韵律”,它不是规划出来的,是几十年、几代人用脚步、用炊烟、用闲聊,一点点踩踏、熏染出来的。你得浸在里面,才能感受到那种扎实的温润。
对了,巷子深处有家旧书店,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爷叔。店里书堆得山高,找书得像探险。他从不推销,你问他某本书,他可能从一堆旧杂志底下给你刨出来,慢悠悠地说:“这本啊,缘分,刚到两天。”在他那里,时间好像被旧书页压住了,走得特别慢。这种“社区温度”,你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,是找不到反射的。
有一天晚上停电,我点着蜡烛下楼,发现巷子里比平时还热闹。各家都搬了小凳出来,摇着蒲扇,在星光和烛光里聊天。王大爷就着一点光,还在不紧不慢地补一只鞋。那一刻,没有电视,没有网络,只有模糊的光影和压低的笑语。我突然觉得,这黑暗里的暖意,比满城灯火更亮堂。
你说这里是天堂吗?肯定不是。下水道偶尔会堵,梅雨季节墙根会返潮,东家吵嘴西家劝,都是些琐碎的烦恼。但正是这些琐碎,构成了它全部的生动。它不完美,却真实得让人心安。就像老王头说的,成了“堂屋”,成了可以舒展四肢、放下防备的地方。
现在我也成了老住户。偶尔有新的租客抱怨这里陈旧,我也只是笑笑。有些味道,需要时间“久久”地品。天堂太远,也太虚;而这条巷子,它的烟火、人情和那种扎根在地上的踏实感,就在手边,就在每一天开门关门、相遇点头的寻常里。它让我觉得,所谓的好日子,或许就是在一个地方待得足够久,久到它成了你的一部分,你也成了它风景里,一道自然而然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