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种兵被 à 翻了双
特种兵被 à 翻了双
老赵退伍十年了,可脊背还是每天挺得跟标枪似的。战友聚会,大家都说他这身板,还能回老部队带新兵。老赵只是摆摆手,抿一口白酒,眼神往远处飘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有些东西,退伍那天就永远留在了军营。直到上个月,他那双在泥地里趟过、在峭壁上攀过、负重叁十公斤越野都没打过颤的腿,忽然就“叛变”了。
事情来得挺突然。就是个普通的周末早晨,他像往常一样下楼晨跑。刚出单元门,右脚踩到地砖缝里一点没化干净的薄冰,整个人猛地一滑。那一瞬间,他肌肉记忆还在,腰腹本能地要发力拧转,找个平衡。可身子却不听使唤,像个笨重的沙袋,结结实实地“哐当”一下,侧拍在地上。脚踝处传来一声清晰的、让他心头发凉的“嘎嘣”声。
医院诊断书上的字冷冰冰的:右踝关节严重扭伤,伴随韧带撕裂。医生是个年轻人,看着他的病历,有点好奇:“您这体格,不应该啊。”老赵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难道要告诉医生,自己当年从五层楼高的地方索降下来,落地都比这个稳当?那种对身体极致的掌控感,曾是他生命的底色。如今,这底色被现实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躺在床上,脚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,高高垫着。这比当年在野外生存训练时饿叁天还难受。那时候饿,但筋骨是活的,气是顺的。现在,人被钉在这张软床上,浑身不得劲。老婆劝他:“岁数不饶人,你以为还是二十啷当岁呢?”这话像根小针,轻轻扎了他一下。岁数?他从来没服过这个。可这次,身体好像抢先一步,给他亮了张黄牌。
恢复期漫长又磨人。第一次尝试下地,扶着墙,受伤的脚轻轻一点地,钻心的疼立刻顺着神经窜上来,冷汗“唰”就出来了。他靠在墙上,大口喘气,心里头那股憋屈劲,比脚疼还厉害。当年在部队,障碍高墙两米多,蹭一下就上去了;现在,家里这平坦的地板,成了他最大的障碍。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,太陌生了,也太窝囊了。
儿子放学回来,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,笑嘻嘻拿手机对着他:“爸,我给你买个老年防滑鞋吧?”要是以前,老赵准得瞪眼。可这次,他看着儿子没心没肺的笑脸,忽然就泄了气,也跟着苦笑起来。可不是么,英雄迟暮,第一步先从脚下打滑开始。他第一次认真地、仔细地打量自己这双脚,脚背上还有当年训练留下的旧伤疤,像些沉默的勋章。如今,新伤迭着旧伤,仿佛在提醒他一些早就该明白的事。
日子一天天过,脚伤慢慢好转。他能慢慢走路了,只是再也不能像风一样跑起来。战友又打电话约爬山,他头一回推了,说自己得“保养保养”。挂了电话,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生龙活虎的世界。他忽然觉得,这次摔倒,或许不全是坏事。它用一种挺粗暴的方式,让他完成了某种迟来的“退役仪式”。以前,他的身体是武器,是工具,要求它绝对服从,无限坚韧。现在,它好像终于开始提醒他,它也是个需要被照顾的、普通的肉身。
周末,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晒太阳,受伤的脚轻轻搁在小凳上。阳光暖烘烘的,他眯着眼,脑子里不再是冲锋陷阵的画面,而是想着,等好利索了,要不要去菜市场买条鱼,晚上给老婆孩子露一手。这个念头冒出来,他自己都愣了一下,随即,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很放松的弧度。原来,放下那种绝对的控制,学着和这副不再无敌的身体和解,也不是那么难。地面或许还是会打滑,但心里的某个地方,好像反而更稳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