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途汽车被强系列小说
长途汽车被强系列小说
老刘把最后一包行李塞进大巴车底层的货箱，拍了拍手上的灰。这趟从县城开往省城的夜班车，他跑了快十年。引擎轰鸣着，像一头疲惫的野兽。乘客们陆陆续续上车，脸上都挂着长途旅行特有的困倦和麻木。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车厢——靠窗打盹的学生，抱着孩子的妇人，几个结伴外出打工的汉子，还有后排那个戴着鸭舌帽、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男人。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。
车子驶出车站，融入浓稠的夜色。窗外的路灯像一串串被拉长的光点，飞速向后倒去。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偶尔的咳嗽声。老刘点了一支烟，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公路，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毛。也说不上来为什么，可能就是后排那个鸭舌帽，自从上车后就没抬过头，姿势几乎没变过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车子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休息区停下。这里简陋得很，就一个小卖部亮着昏黄的灯，厕所藏在黑影里。几个乘客下去透气，老刘也下了车，靠在车门边活动筋骨。他瞥见那个鸭舌帽也下来了，却没往厕所或小卖部去，只是在车边阴影里晃了晃，又很快折返回车上。动作快得有点不自然。
重新上路后，怪事就开始了。先是坐在鸭舌帽斜前方的女人，突然小声惊叫了一下，说自己的包好像被人动过。周围人都昏昏欲睡，没太在意。接着，中间座位有个小伙子的手机不见了，低声骂了几句，以为是滑到座位缝里，打着手机电筒找了一阵也没找着，只好自认倒霉。车厢里的空气，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粘稠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安静的表面下悄悄蠕动。
老刘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点出汗。他常年跑这条线，听说过一些事情——对于这趟夜班车，对于一些“消失”的零碎物品，甚至偶尔有乘客迷迷糊糊地说感觉被人翻动过随身行李，但都以为是做梦或者自己记错了。那些传言碎片似的，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，却让老司机们心里都留着个疙瘩。此刻，那些碎片化的传言，突然变得清晰而具体起来。
“师傅，能开一下灯吗？”后排忽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……我项链好像掉了。”老刘心里一紧，从后视镜看去，那女孩脸色发白，手捂着空荡荡的脖颈。她旁边坐着的，正是那个鸭舌帽，依旧低着头，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老刘没有立刻开灯。他放慢了车速，用平常那种带着睡意的腔调说：“啥项链啊？亮灯晃眼，大家都睡着呢。等到了下一个服务区，我停稳了，大伙儿帮你找找。”他这话是说给女孩听的，更是说给车里某个“耳朵”听的。他不能打草惊蛇。这种长途封闭环境，最怕的就是引起恐慌。他想起以前老师傅教的：遇上不对劲，先稳场面，再寻时机。
车子继续在黑暗的公路上滑行，像一座移动的孤岛。老刘的睡意全无，全神贯注地通过后视镜观察着。他看到那鸭舌帽的身体，似乎极其轻微地朝女孩的方向倾斜了一下，又迅速复位。那个角度，在昏暗的光线下，几乎无法察觉。一种强烈的直觉击中老刘：目标就是独身旅行的女性，利用深夜的困倦和黑暗的掩护，动作快而隐蔽。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偷窃，更像是有预谋的、针对特定目标的“作业”。
不能再等了。老刘一边保持着车速平稳，一边用左手悄悄摸向座位底下。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按钮，直通运输公司的调度室。他按照早就演练过但从未用过的暗号节奏，长长短短地按了几下。然后，他清了清嗓子，用整个车厢都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哎，各位醒醒神儿啊，前面就到枫林服务区了，咱们停二十分钟。要上厕所、买东西的抓紧。另外啊，公司刚通知，要上车核对一下身份证件，配合一下。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昏睡的水潭。车厢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不少人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。老刘特意从后视镜里，死死盯住那个鸭舌帽。只见那人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，一直低着的头，终于第一次抬了起来，帽檐下的阴影里，目光飞快地扫向驾驶位，与老刘在后视镜里的眼神撞了个正着。虽然只有一刹那，但老刘看得分明，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和警惕。
车子稳稳驶入灯火通明的枫林服务区。这里比刚才那个小休息区大了不少，停车场上还有另外几辆货车。老刘把车停在一辆高大的集装箱货车旁边，然后站起身，堵在了车门口。“大家别急，一个一个下。”他说道，声音平稳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。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，掠过每一张面孔，最后落在正在慢慢起身、试图混入人群的鸭舌帽身上。
车外，夜色依然深沉。但服务区明亮的灯光，已经撕开了车厢内那层令人不安的黑暗。老刘知道，他发出的信号应该已经被接收。接下来的每一步，都必须走得稳当。这趟夜路，还很长，但有些东西，必须在这光天化日——不，在这灯火通明之下，给它掐断了根。车厢里的空气，似乎随着灯光的涌入和人群的轻微骚动，重新开始流动起来。而那个藏在鸭舌帽下的阴影，似乎也无所遁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