箩办底部扣出白沫
箩办底部扣出白沫
那天下午，小薇蹲在衣柜前翻找，手指划过一排挂得整整齐齐的制服裙。她拎出那条深蓝色的百褶裙，裙摆在阳光下泛着细密的光泽。这是她高中时代最喜欢的一条闯碍制服裙，毕业叁年了，偶尔还会拿出来穿一穿。可就在她准备挂回去的时候，指尖忽然触到底边内侧一点异样的、硬硬的疙瘩。
“咦？”她下意识地把裙边翻过来。深色的衬里上，靠近侧缝的位置，结着一小片已经干涸发硬的白色沫状物，像是谁不小心把稀释过的浆糊或者胶水溅了上去，又用手胡乱抹开过。颜色已经泛黄，牢牢地扒在织物纤维里。
小薇皱了皱眉。这裙子她记得很清楚，最后一次穿是毕业典礼那天，之后亲手洗干净、晾干、收进衣柜，再没动过。哪来的这玩意儿？她用手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了刮，碎屑簌簌落下，但底色还在，像一块褪不掉的陈旧疤痕。
她拿着裙子坐到床边，对着光仔细看。那片“白沫”的痕迹，形状有点奇怪，不像是无意中沾染的。边缘被手指擦拭的纹路依稀可辨，似乎当时有人很着急地想把它弄掉，却又没完全弄干净。一个模糊的片段，突然撞进她脑海里——毕业典礼那天的午后，教室空了大半，她因为帮老师整理资料走得晚。回到座位拿裙子时，好像看见邻座的男生林轩有点慌张地从她桌边快步走开。当时她没在意，只顾着沉浸在离别的伤感里。
难道是他？小薇心里嘀咕。林轩那时坐她旁边，是个挺安静的男生，手很巧，喜欢鼓捣些模型胶水之类的东西。有几次课间，她还真看见他低着头，在课桌下面偷偷粘一个破碎的飞机模型，手指上就沾着类似的、半透明的黏着剂。会不会是那时候，他不小心把胶水弄到了自己搭在椅背的裙子上？
这个猜测让她有点哭笑不得。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这团“白沫”可算是个有点滑稽的时光印记了。它不是什么浪漫的纪念，只是一个少年笨拙的、未曾言明的失误，被粗心地隐藏在了裙褶的底部，一藏就是好几年。她甚至能想象出，当时的林轩发现闯祸后，手忙脚乱想清理，又怕人发现，只能草草抹几下，然后把裙子放回原处，心里七上八下的样子。
小薇没有再去用力抠洗那块痕迹。她轻轻抚平裙摆，把它重新挂回了衣柜。那片时光印记，就让它留在那儿吧。它让那条规整的制服裙，忽然多了一点生动的、属于真实青春的毛边。青春哪里全是光鲜亮丽的画面呢？更多时候，就是这样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慌张、小尴尬、小失误，它们像不起眼的织物纤维，被织进了记忆的底衬里。
后来有一次同学聚会，小薇见到了林轩。他比高中时健谈了不少。闲聊间，小薇半开玩笑地提起：“哎，你高中时是不是老在课桌底下粘模型啊？”林轩一愣，随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：“这你都记得？那时候没少闯祸，还打翻过胶水，弄得一片狼藉。”他摸了摸后脑勺，眼神里闪过一点遥远的窘迫。小薇只是笑，没有追问下去。那个对于裙底“白沫”的小小谜团，就在她心里轻轻地落定了。它成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、对于那个夏天的、一个无伤大雅的注脚。
有些痕迹，不是为了被彻底清除而存在的。它们静静地待在那儿，反而让一段记忆有了具体的质地和温度。当你再次触碰到它，仿佛就能听见当年窗外的蝉鸣，感受到那一刻午后教室闷热的空气，和某个人心跳漏掉一拍的轻微声响。这些，或许才是旧物留给我们的，最柔软的意外馈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