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片卡一
毛片卡一
老张蹲在电脑前，屏幕的光映着他半张脸，忽明忽暗。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，眉头却越拧越紧。“这破网速……”他嘟囔着，眼看着下载进度条像蜗牛爬，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，一动不动。这感觉，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，上不去，下不来，别提多难受了。他等的不是什么正经大片，心里清楚得很，是那种见不得光的“毛片”。就为了这几分钟模糊晃动的画面，他折腾了一晚上，杀毒软件关了又开，弹窗广告关了又弹，现在倒好，彻底卡死了。
这“卡住”的，何止是进度条。老张觉得，自己的生活好像也卡在了某个地方。年轻那会儿，好奇心重，觉得那是个神秘的“新世界”，带着点负罪的兴奋去摸索。现在呢？更多是种习惯性的无聊，像下班后瘫在沙发里按遥控器，从一个频道跳到另一个频道，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。那些视频，来来去去就那么回事，看多了，只觉得千篇一律，甚至有点滑稽。可为什么还忍不住去找呢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，好像成了个下意识动作，点开，等待，然后……常常就是面对这样一个卡住的画面。
他点了根烟，没抽，就看着青烟袅袅升起。这“卡一卡”的等待间隙，反而让他脑子清醒了点。他想起以前录像厅时代，一群人挤在昏暗的小屋里，屏幕雪花滋啦作响，画面人影绰绰，那种带着集体罪恶感的紧张，反而成了模糊记忆里一点特别的东西。现在呢？一切太容易了，也太孤立了。手指一点，海量的、直白的、毫无遮掩的内容就涌过来，反而把最初那点隐秘的“滋味”给冲没了。得到的太容易，东西好像也就不值钱了。
网络世界把门槛踏平了，可门槛里面，未必就是宝藏。有时候，它像个无限大的空房间，回声大得吓人。老张追求的，真的是那些像素点组成的影像吗？会不会是生活里某种空缺的替代品？是工作压力下的短暂逃离，还是人际疏离后寻找的一点虚假“温度”？他自己也糊涂。只知道，每次折腾完，心里头非但没有满足，反而更空落落的，像被那卡住的进度条，拖进了无尽的缓冲里。
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了一下，深夜一点了。老张猛地回过神，看着那个依然固执的进度条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。他移动鼠标，光标悬在那个下载任务上，犹豫了几秒，然后，点了右键，选择了“取消”。硬盘轻轻响了一声，那个困扰他半晚上的任务窗口消失了。屏幕干净了，房间里只剩下主机低低的运行声。
他关掉电脑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。走到窗边，推开了一点缝隙。夜风凉丝丝地灌进来，带着点泥土和树叶的味道，很真实。外面街道空无一人，路灯安静地亮着。那股卡在胸口的闷气，好像也跟着那阵风，散掉了一些。他忽然觉得，与其在虚拟的缓冲圈里打转，不如好好睡一觉。明天，或许该找几个老友，实实在在地喝杯茶，扯扯闲篇。那才是活生生、不卡壳的日子。
老张躺上床，闭上眼睛。这一次，脑海里没有那些闪动的破碎画面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、遥远的车声，稳稳地驶向夜的深处。他知道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，而有些东西，就让它永远卡在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”，或许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