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扑克又疼又叫
打扑克又疼又叫
老张这人,没啥别的爱好,就喜欢周末晚上招呼几个老伙计来家里打扑克。几杯浓茶,一碟花生,牌局就能支棱到半夜。可最近这几次,牌桌上有点不对劲。
倒不是谁出了老千,而是老张自己。以前出牌利索得很,现在摸张牌,手指头弯得跟鸡爪子似的,哆哆嗦嗦。甩对子的时候,嘴里时不时“嘶”一声,倒吸口凉气。一圈打下来,脖子肩膀僵得跟块木板没两样,得晃悠老半天才能缓过来。牌友老李打趣他:“老张,你这打牌怎么跟受刑似的,又疼又叫的?”
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。老张自己也纳闷,这娱乐活动,咋就变得这么“痛苦”了呢?他寻思着,可能是坐久了。可转念一想,以前也这么坐,没见这么大反应啊。
那天晚上,牌局散得早。老张送走牌友,没急着收拾桌子,反而坐在那把咯吱响的椅子上发了会儿呆。屋里就剩他一个,灯有点暗,他突然觉得,这哪是打牌打的,这分明是日子一天天攒下来的。
年轻那会儿在厂里干活,他是技术工,整天猫着腰在机器前头一待就是八九个钟头。那时候身体是铁打的,累了睡一觉,第二天照样子生龙活虎。后来坐办公室,以为轻松了,谁知道一坐又是一整天,对着电脑,脖子前伸得跟寻食的鹅差不多。这经年累月的,骨头和肌肉早就憋着劲儿呢。如今退休了,想着打打牌享享清福,好嘛,那些攒了多年的“老本”,全在牌桌上找补回来了。
每一张甩出去的牌,好像都带着这些年低头、弯腰、久坐的份量。那“疼”,是颈椎在抗议,是肩周在诉苦,是腰椎在罢工。那“叫”,是实在忍不住了,身体发出的最后通牒。牌局上的输赢,早就不重要了,能不能舒舒服服打完一副牌,倒成了老张心里最大的赌注。
老伴儿见他愁眉苦脸,劝他别打了。老张却摇摇头:“不打牌,干嘛去呢?”这话问得,他自己心里也空落落的。这牌局,早就不光是娱乐了。它是老哥们儿几个见面的由头,是生活里一点熟悉的热闹声响,是逃离日常琐碎的一个小窗口。可如今,这扇窗户外头,刮进来的风都带着针,扎得人生疼。
后来有一次,老张试着换了把高点的椅子,坐垫软和些。打两把就站起来给大家添添水,活动活动手腕,转转脖子。虽然疼还是疼,但好像那“叫”的频率少了些。老李眼尖,注意到了,啥也没说,下次来的时候,带了个挺像样的颈椎按摩仪当礼物,嘴里嘟囔着:“儿子乱买的,我用不上,你试试。”
老张嘴上说着“瞎花钱”,心里头却一热。再后来,牌局规矩悄悄变了变。打四圈,必须集体休息十分钟,喝喝茶,走到阳台看看花,扯点闲篇。牌还是照样打,照样争得面红耳赤,但那种“又疼又叫”的狼狈劲儿,似乎淡了一点。
有一天,老张甩出一手绝杀的好牌,得意忘形,猛地一拍桌子,肩膀那股熟悉的酸疼立刻窜了上来。他“哎哟”一声,脸上却还挂着笑。老李瞥他一眼:“疼吧?该!”一桌人都笑了。老张也跟着笑,一边笑,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自己的肩膀。他突然觉得,这疼,好像也成了这牌局的一部分,成了他们这伙人老去、身体开始磕磕绊绊的一种真实背景音。
生活嘛,不就是这么回事。找乐子的同时,也得学着和那些隐隐约约的疼痛共存。那“叫”,是认输,也是提醒;那“疼”,是代价,也是证据——证明日子是实实在在地过过来的。牌还得继续打下去,只是出牌的速度,或许可以慢那么一点点。在赢牌和舒服之间,也许能找到个新的平衡点,哪怕这个点,就在那一阵阵酸疼的缝隙里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