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妇女老叠叠飞β叠飞
农村妇女老叠叠飞β叠飞
村东头的田埂上，老叠正弯着腰拾掇她那一小片菜地。太阳毒得很，汗珠子顺着她黝黑的脖颈往下淌，砸进土里，悄没声儿的。村里人都这么叫她，老叠，叫了快四十年了。她本名有个“碧”字，年轻时也水灵过，可岁月和地里的活儿最不饶人，硬是把“碧”磨成了个干巴巴的“叠”。至于后面那串“β叠飞”，是去年刚上大学的孙子教她的，说是啥“网络昵称”，洋气。她听了直摆手，说像田埂上歪扭的蝌蚪文，看不懂，可心里头，又有点隐秘的欢喜。
老叠的日子，像村口那架老水车，吱吱呀呀，转着固定的圈。清晨鸡叫叁遍就得起，灶膛里的火、栏里的猪、田里的苗，哪一样都等着她。丈夫在城里工地，一年回不了两趟；儿子儿媳也在外头打工，把念书的孙子留给了她。她常蹲在灶台前，看着火苗发呆，心里头空落落的。这日子，踏实是踏实，可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，全是灰扑扑的土路。
转机来得有点意外。孙子放假回来，非教她用智能手机，说能视频，能看天下事。老叠笨拙地划拉着屏幕，手指头粗得像个萝卜，总点不准。起初，她只会接儿子的视频，看着那头模糊的人影，咧着嘴笑，又偷偷抹眼角。后来，她无意中点进了一个教腌菜、做鞋垫的短视频。哎哟，那个亲切！那腌菜的手法，跟她从婆婆那儿学来的一模一样。
慢慢地，老叠的胆子大了。她试着让孙子帮她，也拍了一段自己晒茄干的过程。没有台词，就只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，利索地切、穿、挂。她没指望有人看，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。可没想到，隔了几天，孙子兴奋地举着手机跑来：“奶奶，好多人给你点赞哩！说你这是‘传统手艺’，夸你手巧！”老叠凑过去看，屏幕上那些陌生人的留言，像一束束光，冷不丁地照进了她灰扑扑的日常。她第一次觉得，自己这双摸惯了泥土的手，好像也能创造出一点别人眼里的“价值”。
这事儿，成了老叠心里的一个念想。她开始更留心地头的活儿，琢磨着怎么把豆角编得更花样，怎么把辣椒酱调得更香。她让孙子写上几个简单的字，比如“古法”、“自制”，她对着镜头，还是不太会说话，就憨厚地笑，手上不停。她不懂啥是“内容创作”，也不懂啥流量算法，她就觉得，这是在用她的方式，和外面那个广阔又陌生的世界，打了个招呼，连上了一条细细的线。
村里有人嚼舌根，说老叠不务正业，整天鼓捣手机。她听了，也不恼，只是傍晚坐在门槛上时，看着天边的晚霞，会多想一想。手机屏幕里的世界，和她脚下的土地，似乎不再是毫不相干的两极。她拍下亲手种的黄瓜顶花带刺的模样，拍下院里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觅食的悠闲，这些她习以为常的片段，却让许多城里人感到新鲜和羡慕。这种连接，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充实。
如今的老叠，还是那个早起晚睡、忙里忙外的农村妇女。但她的腰板，好像挺直了些。她心里揣着那片菜地，也揣着屏幕那头一个小小的世界。日子还是那个日子，水车依旧吱呀呀地转，可转动的韵律里，好像悄悄混进了一点别样的、轻快的节奏。她依然是老叠，但后面那串“β叠飞”的蝌蚪文，在她心里，渐渐游动成了一尾活泼的小鱼，在她沉寂已久的生活水塘里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看不见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