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江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洪江站后街的老巷子
洪江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我打小就在那儿钻来钻去。说是小巷子,其实比胡同还窄,两边的老墙都快贴到一块儿了。
墙根底下常年泛着潮气,青苔顺着砖缝往上爬,把朱红色的墙砖染成了墨绿色。午后阳光斜着照进来,只能落在墙头那半截枯死的狗尾巴草上。
巷子里的声音
巷口修鞋的老陈总爱哼着小调,那声音跟巷子一样老。他边敲鞋钉边念叨:“这洪江站后街的老巷子啊,比我纳的鞋底还结实。”确实,风雨七八十年,墙皮剥落了一层又一层,可巷子还是那个巷子。
往深处走,会遇见推着小车卖糍粑的吴婶。她那声“热乎的——”能拐叁个弯,从巷头飘到巷尾。有时我站在巷子中间发呆,左边传来老陈的榔头声,右边飘来吴婶的叫卖声,这些声音在窄巷里撞来撞去,最后都融进了潮湿的空气里。
最妙的是雨天。雨点顺着黑瓦往下滴,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。这时候巷子里没什么人,只能听见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响,啪嗒,啪嗒,像是给这老巷子打着拍子。
墙上的痕迹
巷子两边的墙面斑驳得厉害,仔细看能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。有小孩子用粉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,有不知谁家晾衣服钉的木楔子,还有褪了色的春联残片。
靠近巷尾那段墙面上,留着几行模糊的字迹。邻居张爷爷说,那是当年修建洪江火车站时,工人们用石灰写的标语。现在只能勉强认出“建设”两个字,其他的都让岁月磨平了。
要说最显眼的,还得是洪江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中段那面墙。不知哪家调皮孩子,用红砖在墙上画了只胖猫,虽然线条简单,可那神气活现的劲儿,倒成了巷子里的一景。
墙角的青苔一年比一年厚实。夏天燥热时,把手指按在苔藓上,能感受到一丝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。这种凉,和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完全不同,是那种带着泥土味的、活生生的凉。
住在巷子深处李奶奶家的花猫,最爱在这些老墙头上散步。它总是优雅地踩着墙头残缺的瓦片,偶尔停下来,歪着头打量巷子里来往的熟人。
要说这洪江站后街的老巷子最让人着迷的时候,还得是黄昏。夕阳把最后一点余晖洒在墙头,整个巷子都染成了暖金色。这时候,家家户户开始飘出饭菜香,炒辣椒的呛味混着炖肉的香气,在窄巷里慢悠悠地飘荡。
偶尔有晚归的自行车铃声响过,叮铃铃的,惊起了墙头的麻雀。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过巷子上空那线窄窄的天,很快又落回更远处的屋檐下。
夜深时,巷子就彻底安静下来。只有几扇窗户还透出暖黄的灯光,像是睡梦中偶尔眨动的眼睛。老陈的修鞋摊收了,吴婶的小推车也锁在了屋檐下。这时候若从巷口往里望,只能看见一串昏黄的路灯,在潮湿的夜色里晕开一团团光晕。
洪江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就是这样,不起眼,却装着好几代人的日子。有时候我想,或许正是这些普普通通的老地方,才最经得起时光的打磨。它们不言不语,却把所有的故事都藏在了斑驳的墙缝里,藏在了每一块被脚步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