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射,狠狠干
人人射,狠狠干
老张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嘬着烟嘴,眯眼看着远处工地上来回奔忙的挖掘机。烟圈一圈圈散开,他忽然蹦出一句:“这年头,做事就得人人射,狠狠干。”旁边下棋的李老头头也不抬:“你这糙话,倒是在理。”老张嘿嘿一笑:“话糙理不糙嘛。”
他说的“人人射”,可不是字面那意思。这是他们这帮老伙计干活时的黑话,意思是大家伙儿得把劲儿往一处使,像拉满了的弓,目标一致,齐刷刷把箭射出去。少了谁那股劲儿,这箭都飞不远,也扎不深。工地上那摊活,砌墙的、和水泥的、搭架子的,哪个环节松了劲,整面墙都可能歪。
那“狠狠干”又咋讲?不是叫你闷头蛮干,把身子骨累垮。老张有自己的理解:是心气得“狠”,下定那个决心;是下手得“准”,找到关键的卯榫;是坚持得“稳”,像锤钉子,一锤一锤,直到钉帽没进木头里,实实在在。光有“人人射”的齐整,没有“狠狠干”的这股子穿透力,事儿也就成了花架子,看着热闹,经不起推敲。
想起早些年村里修水渠,那才叫个经典。开头几家几户自己挖自己的,你嫌我占了你家地边,我怪你家的沟渠高了,水往我这儿淹。结果旱季一来,谁都蓄不上水,吵吵闹闹大半年,白费力气。后来老村长急了,敲着破锣把大伙聚到打谷场:“这么整不行!咱们得‘人人射’!这条渠是全村人的命脉,不是哪一家的后花园。从明天起,按劳力分段,统一深浅宽窄,一起开工!”
道理说通了,人心齐了。接着就是“狠狠干”。那段最硬的石头坡,分给了村里最壮的几个后生。他们也没二话,抡大锤,撬棍别,虎口震裂了缠上布条继续。女人们也不闲着,送水送饭,清理碎石。那段时间,整个村子仿佛一台绷紧了发条的机器,白天黑夜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。那股狠劲,不是对别人,是对那座石头山,也是对往年颗粒无收的憋屈。
结果呢?原定一个月的工程,二十来天就通了水。清凌凌的水顺着新渠流进干裂的田里,那滋滋的声音,比什么音乐都好听。那年秋天,粮食堆满了谷仓。这件事就像一颗种子,埋在了村里每个人心里。往后无论搞养殖合作社,还是弄农家乐,大伙都认这个死理:心齐,然后下死力气。
其实想想,哪件事不是这个理?小到一家子过日子,夫妻俩一个往东一个往西,劲儿使反了,日子指定磕绊。只有目标一致,互相搭把手,遇到难坎一起咬牙“狠狠干”,这日子才能蒸蒸日上。大到做一番事业,团队里各有各的小算盘,面上嘻嘻哈哈,底下暗流涌动,再好的蓝图也是废纸一张。得把所有人的心思和力量,都凝聚到那个靶心上,然后精准地、持续地去冲击它。
老张掐灭了烟头,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。远处工地的哨音响了,那是休息结束的信号。他朝李老头摆摆手:“不扯了,该回去‘狠狠干’了。我们那组今天任务重,得把混凝土浇筑完,不然耽误后面‘人人射’的工序。”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脚步却迈得扎实有力。他知道,今晚又能睡个踏实觉,因为力气,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。这大概就是最朴素的生活哲学:找准方向,同心协力,然后,别犹豫,干就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