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九扣聆
九九九扣聆
最近啊，我老琢磨一个事儿。你说现在这日子，信息多得跟潮水似的，哗啦啦往眼前涌。想看个新闻，弹窗一个接一个；想找点资料，链接一串连一串。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半天，眼睛都看酸了，心里头却好像还是空落落的。有时候吧，我甚至觉得，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“信息饱胀症”？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家里那台老式电话。号码盘是转圈的，拨起来嘎达嘎达响，特别有手感。那时候等一个长途电话，得先通过总机转接，等上老半天。可恰恰是因为等，那份期待，那份电话接通瞬间“喂？”的一声带来的喜悦，格外真切。现在呢？秒接，视频，高清，方便是真方便，可那种“扣动心弦”的感觉，好像反而淡了。
咱们是不是跑得太快了，把魂儿给落下了？我说的这个“魂儿”，就是一种深度连接，一种用心聆听的状态。不是用耳朵听个响，是用心去接住对方话里的温度、情绪，还有那些没明说的弯弯绕绕。这需要慢下来，需要一点耐心，就像煲一锅老火汤，火候不到，味道就是不对。
我有个朋友，是做社区调解工作的。他说，现在很多邻里矛盾、家庭纠纷，起因常常小得不能再小。可为什么就闹大了呢？往往就是因为缺了“有效沟通”这一步。大家各说各话，声音一个比一个高，都急着把自己的道理砸过去，却没人愿意稳稳接住对方的情绪，听听那抱怨背后是不是藏着委屈，那指责底下是不是透着无助。他说，他的工作，有时候就是当个“翻译”，把那些带着火药味的话，翻译成它本来的、需要被看见的样子。
这“有效沟通”啊，它有个前提，就是“扣聆”。这个词儿，是我自己瞎琢磨的。扣，是叩问，是轻轻地敲一敲对方的心门，也是扣住自己的急躁。聆，不用说了，就是聆听。合起来，有点像古人说的“叩钟聆响”，你得先诚心诚意地去叩击，然后屏息凝神，才能听见那悠远浑厚的回响。这过程，急不得。
放在生活里，怎么“扣聆”呢？比方说，孩子放学回家蔫头耷脑，别急着问“考了多少分”。也许可以递过去一杯水，坐下来，摸摸他的头：“今天学校里，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想跟老爸/老妈聊聊吗？”这，就是“扣”。然后，管住自己评判的嘴，哪怕他说的是些在你看来鸡毛蒜皮的小矛盾，也认真听着，看着他的眼睛。这，就是“聆”。很多时候，话讲出来了，情绪流淌开了，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。
跟父母相处也一样。他们唠叨家长里短，念叨陈年旧事，背后可能是怕被时代甩下的孤单，是想跟你多说说话的渴望。耐着性子听一听，顺着话头问两句，他们的笑容，会比收到任何贵重礼物都舒展。这何尝不是一种亲情的回响呢？
再往大了说，我们看这个世界，是不是也需要一点“扣聆”的精神？面对不同的观点，先别急着跳起来反驳。不妨“扣”一下：他为什么这么想？他的经历给了他怎样的视角？然后试着去“聆”那观点背后的逻辑与情感根源。这不是说要全盘同意，而是让对话成为可能，让理解得以发生。总比各站一个山头，只顾着朝对方喊话，却永远听不清对方说什么要强吧？
时代这列车，轰隆隆往前开，速度是慢不下来了。但我们自己心里，或许可以安一个“减速玻璃”，或者干脆设个“驿站”。时不时停下来，不是停滞，而是为了更清楚地听听自己的心跳，听听家人的絮语，听听这个世界的多元声音。九九归一，这个“一”，或许就是我们内心深处，那份从未改变过的、对真诚连接的渴望。
下次，当你又想急切地表达，或者被海量信息弄得心烦意乱时，不妨试试，先做个深呼吸。在心里，对自己，也对眼前的人或事，轻轻“扣”那么一下。然后，留出一点安静的缝隙，等着聆听。那真正重要的东西，往往就藏在那片寂静之后的回响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