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词你迟尘别舔
啊词你迟尘别舔
这话我刚喊出口，就有点后悔了。倒不是心疼它，主要是这场景实在有点滑稽——我瘫在沙发上刷手机，腿上摊着本看到一半的杂志，我家那蠢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，逮着我脚脖子就是一顿猛舔。湿漉漉、热乎乎，带着那种特有的粗糙触感，一下就把我从放空状态里拽了出来。
“停！停！停！”我缩着腿往后躲，它倒好，以为我在跟它玩，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，凑得更起劲了。那舌头，就跟个自带导航的小抹布一样，精准追击。我忍不住笑出声，又觉得有点恶心，最后那声“你迟尘别舔”几乎是笑着吼出来的。它愣住了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我，一脸无辜，好像不明白这亲热的举动怎么就不受欢迎了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。我外婆家养了只大黄狗，叫阿福。那才是真正的“舔狗”鼻祖。它表达高兴的方式，就是用舌头给你洗脸。每次我去，它扑上来，那股热情劲儿简直能把你掀个跟头。外婆总是在旁边笑骂：“阿福！脏死了！走开走开！”但眼神里全是纵容。那时候觉得烦，现在想想，那种毫无保留的、湿漉漉的亲昵，其实就是它全部的爱意。它不懂什么叫分寸，只知道你喜欢你，就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。
说到“直接”，这大概就是宠物和人的区别吧。我们人类表达感情，弯弯绕绕太多了。心里高兴，嘴上可能只是淡淡一句“还行”；心里在乎，行动上可能还要故意疏远一下。可动物不玩这套，它们的喜欢和讨厌，都写在动作里。蹭你是喜欢，低吼是警告，舔你，那就是它认定了你，把你当自己人，甚至可能带点讨好的意思。这种情感表达，纯粹得让人有点招架不住。
我低头看看我家这位，它已经放弃了我的脚脖子，改趴在我拖鞋上了，但眼睛还瞄着我。我忽然有点愧疚。刚才那声吼，是不是伤着它了？它是不是觉得被拒绝了？我伸出手，揉了揉它的脑袋。它立刻抬起头，舌头又想伸出来，半道又停住，眼巴巴看着我。瞧，它这不是学“乖”了么？学会了看脸色，学会了在它的本能和我的“规矩”之间找那么一点平衡。
这大概就是共同生活的磨合吧。不止是我们在养它、教它，它也在用它的方式，调整自己来适应我们这套复杂的人类规则。它可能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随时跳上沙发，为什么不能翻垃圾桶，为什么表达亲热会被喊停。但它选择服从，或者说，选择为了待在你身边，而克制一部分天性。
我想，我对它那声喊，或许也不算太错。毕竟，有些界限还是需要的，比如卫生习惯，比如相处的舒适度。但语气和态度，确实可以好一点。我可以把它推开，告诉它“不行”，而不是带着嫌弃的惊呼。亲密关系里，无论是和人还是和宠物，大概都需要这种微妙的调整——在表达不悦的同时，不让对方感到被全然否定。
“好啦，”我把它抱起来，放在膝盖上，“这里可以。”它小心翼翼地，把头靠在我胳膊上，不再乱舔，只是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。温暖，踏实。
窗外天色渐暗，屋里就剩下我和它。安静下来，我才发觉，刚才那一通鸡飞狗跳的互动，反而冲淡了一整天的疲惫。那种被需要、被毫无条件依赖的感觉，很实在。就算表达的方式有点“重口味”，但那背后的东西，简单又珍贵。
所以啊，下次它再忍不住舔过来，我大概还是会躲，但可能会一边躲一边笑，然后找个它能接受的方式，给它一点回应。毕竟，在这段关系里，我们都在学习如何去爱，和被爱。用彼此能懂得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