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碰牛牛在铲线
超碰牛牛在铲线
老陈蹲在田埂上，眯着眼看远处那台“超碰牛牛”。这铁家伙正吭哧吭哧地往前拱，身后翻起一道道新鲜的、油亮的黑土。它那铲线——就是前头那排像大梳子似的金属齿——可真够利的，杂草烂根被它一过，齐刷刷切断，埋进土里，一点儿不拖泥带水。
“嘿，这玩意儿，比咱当年使唤老黄牛得劲儿多了。”老陈掏出烟，却没点，就那么捏在手里。他想起二十年前，也是这块地，他爹扶着木犁，前头是老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那时候哪有什么“铲线”啊，全靠犁头硬生生把板结的土块撬开，人累，牛更累，一天也干不了多少。
“超碰牛牛”是他们这儿农机站新推广的家伙，大名其实叫“多功能智能中耕管理机”。可村里人谁记那名儿？就看它干活时那股子不管不顾、碰着啥麻烦都一股劲儿往前冲的猛劲，像极了斗牛场里低头猛冲的牛犊子，不知谁先起了头，“超碰牛牛”这外号就叫开了。它核心的本事，就在这“铲线”上。这排特制的合金齿，角度刁钻，硬度高，据说里头还有点智能调节的窍门，能根据土质软硬自动微调入土深度和震动频率。
这可不是简单地把土翻开。老陈站起身，慢慢走过去，蹲下抓起一把刚被“铲线”料理过的土。土松松的，捏在手里又很快散开，透气，里头还看得见细碎的、已经断成几截的虫壳和草根。这叫“有效切断”。过去人工除草，根留得老长，过几天雨一浇，又冒头。这机器“铲线”的厉害在于，它不只是把草铲倒，更是通过精准的高频震动和切割，把那些顽固的杂草根系在土壤浅层就给切碎了，让它们烂在地里当肥料。你说，这算不算“斩草除根”？
老陈的儿子小陈，正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，拿着手机对着机器拍。年轻人脑子活，他不仅看热闹，还看出了点门道。他走过来，指着那排沾满泥土的金属齿：“爸，你看这‘铲线’，它干活是有章法的。它不是傻力气，你看它走过的轨迹，深浅几乎一样，碰到石头硬块自己会稍微抬一下，过去了又稳稳吃进土里。这就像……就像个老把式的手，稳，准，还带着巧劲。”
这话让老陈心里一动。是啊，这铁家伙，干的其实是老农民心里最看重、也最累人的那份“精细活”——中耕。培土、除草、松根，哪一样不是弯腰撅腚、汗珠子摔八瓣的辛苦营生？现在，这“超碰牛牛”带着它的“铲线”，把这活儿接过去了，而且干得又快又漂亮。老陈心里那点因为机器替代人而产生的别扭，忽然就淡了些。工具嘛，不就是让人从苦累里解脱出来，去琢磨更该琢磨的事？
天色渐渐向晚，夕阳给“超碰牛牛”的钢铁身躯镀了层金边。它依然不紧不慢地在那片宽阔的田地里行进，所过之处，土地变得服服帖帖，透气又精神。那“铲线”与土壤持续摩擦的嗡嗡声，低沉而有力，仿佛大地沉稳的呼吸。
老陈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土地，转身往家走。他脑子里不再是年轻时对纯手作的固执，也不是对新鲜事物的盲目。他想起的是这片土地需要什么——需要更深厚的呵护，需要更有效率也更有智慧的照料。而“超碰牛牛”和它那神奇的“铲线”，似乎正朝着这个方向，踏踏实实地，一垄一垄地，往前拱。这或许就是眼下的农业吧，老的经验还在泥土里沉着，新的力量已经破土前行，它们最终都得在这片田野上，碰一碰，融在一起，长出新的庄稼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