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扑克全程盖被子
打扑克全程蒙着被子
这事儿说来挺逗的。上周末老张家聚会，吃完晚饭大伙儿闲着，有人就提议打会儿扑克。老张那客厅暖气开得足，热烘烘的，可偏偏他老婆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厚棉被，往牌桌边沙发上一放，嘴里念叨着：“你们玩，盖着点腿，别着凉。”
我们几个都乐了，这屋里少说也有二十五六度，还盖被子？老张倒是没吭声，只嘿嘿笑了两下，把被子抖开，先给自己腿上搭了一角。行吧，客随主便，我们也就半推半就地，围着茶几坐下，把腿伸到被子底下。你别说，这被子一盖，腿挨着腿的，暖是暖，就是感觉有点……怪。
牌局就这么开始了。起初还挺正常，出牌、叫分、算牌。可这被子底下，慢慢就起了变化。不知道是谁的脚，总是不老实地动来动去，一会儿膝盖顶你一下，一会儿脚背碰他一下。手里的牌是红桃碍还是方块础，脑子里有点分神了。这被子就像个小小的、暖和的秘密空间，把牌桌以上的正经，和牌桌以下那些小动作，彻底隔成了两个世界。
老李出牌明显慢了下来，他皱着眉，像是在思考一个“王炸”该什么时候出手，但眼神有点飘。我感觉到左边的小陈，脚缩了一下，大概是被谁的冰脚丫子碰到了。空气里除了扑克牌甩在茶几上的“啪啪”声，好像又多了一点别的东西，有点闷，有点躁，掺杂着洗衣液的味道和一点说不清的尴尬。这哪里只是打牌啊，这简直成了肢体信息的暗战。所有的试探、提醒，甚至一点点微不足道的“使坏”，都通过热烘烘的棉织物悄悄传递。
“对础！”老张喊了一声，气势十足，可被子底下，他的脚趾头分明轻轻踩了我脚面一下。我愣了一下，看看手里的牌，突然明白过来——他是提醒我，上家可能没大牌了，让我赶紧过。这算哪门子战术啊！我心里觉得好笑，脸上还得绷着，扔出一张小牌。果不其然，这轮老张赢了。他冲我眨眨眼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牌局过半，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表面风平浪静，底下“暗流涌动”。这床被子，它明明是个保暖的东西，这会儿却像个默契屏障。有些话不用说出口，有些结盟不用签字画押，脚碰一下，腿靠一会儿，意思就到了。它把一场普通的牌局，罩上了一层心照不宣的私密感。谁和谁是一伙的，谁在给谁打信号，好像都跟那被子底下的温度一样，变得具体而真切起来。
有一把，我牌特好，心里正激动，盘算着怎么一把翻盘。突然，右脚被左边和右边的人同时轻轻碰了碰。左边那下，带着点询问的意味；右边那下，则像是轻轻的警告。我瞬间头皮一麻，好家伙，我这“天胡”的牌，难道被底下这两位“感知”到了？这还怎么玩？心思全跑偏了，到底该防着谁，该信任谁？手里的好牌顿时变得烫手起来。
最后几把，大家好像都习惯了这种“双重游戏”。嘴上喊着牌，心思却分了一大半在感受那些细微的触碰上。一场牌打下来，比干体力活还累，累在心眼上。等终于散场，腿从被子里抽出来，竟然都觉得有点凉飕飕的，好像突然失去了保护层，回到了赤裸裸的、需要直白说话的现实里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。你说，要是没这床被子，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，普通的牌局。可多了这床被子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它制造了一个独特的、模糊的场域。在这个场域里，规则变得柔软，交流变得隐蔽。它让一个简单的游戏，意外地触及了人与人之间那些非语言的、带着温度与触感的微妙连接。这大概就是生活中那些不起眼的物件，偶尔带来的、意想不到的戏剧性吧。下次再去老张家打牌，我得先问问，今晚，还盖被子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