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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飞飞.5月色色.肠辞尘
那天下午，我正漫无目的地在网上闲逛。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键盘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。就在我准备关掉浏览器的时候，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论坛里的帖子。帖子很短，就一行字：“有人记得‘飞飞飞.5月色色.肠辞尘’这个网站吗？忽然很想念。”后面跟着几个零星的回复，有的说“时代的眼泪啊”，有的发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。
我的手指在鼠标上顿住了。这个网址……好像一把生锈的钥匙，轻轻一拧，就把记忆的闸门撬开了一条缝。那大概是零几年的时候吧，家用电脑开始普及，拨号上网的“滴滴”声是开启新世界的序曲。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，网络还是个挺新鲜、也挺“野生”的大花园。
“5月色色”这个名字，现在听起来可能有点直白，甚至土气。但在当年，这类带着点朦胧暗示的网址，就像藏在街角巷尾的租书店里，用牛皮纸包着封面的小说，你知道里面可能有点不一样的内容，带着一种混合了好奇和忐忑的心情点进去。那时候的网站设计，现在回头看简直简陋得可爱——满屏花花绿绿的闪图，滚动字幕，自动播放的背景音乐，还有怎么关都关不掉的弹窗。
我努力回想那个网站的具体内容。好像…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现在看来，可能更多是些带着软性暗示的图片，一些擦边球的小段子，或者是一些如今早已过时的所谓“情感故事”。它的存在，更像是一种粗糙的、原始的、对某些话题的试探和触碰。它没有精密的算法推荐，也没有隐蔽的付费陷阱，就是一种直给。现在想想，那种直白里，反而有种笨拙的“坦诚”。
那个时代的网络生态，有一种独特的“地气”。网站像野草一样生长，没有太多规矩，也谈不上什么用户体验。你可能会误打误撞进入一个奇怪的论坛，看一群陌生人用火星文聊天；也可能在某个个人主页的角落里，读到一篇让你愣神半天的散文。网络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探索的兴奋感，当然，也充斥着大量的信息噪音和粗糙的产物。“5月色色”这类站点，就是这片混沌原初景观里的一小块拼图。
我试着在现在的搜索引擎里输入这个网址。不出所料，早已无法访问。跳出来的结果，是各种安全提示和无关的链接。它彻底消失了，连同它所在的那个时代。现在的网络，太规整、太高效了。一切都被分类、标签化、精准推送。你想看什么，算法比你自己还清楚。那种跌跌撞撞、偶然邂逅一个未知角落的惊喜，好像越来越稀罕了。我们被保护得很好，也被安排得很明白。
那个发帖说“想念”的人，他怀念的，真的是那个网站的具体内容吗？我猜不是。他怀念的，或许是那种初次触碰未知时的悸动，是那种网络尚且留有“缝隙”和“偶然”的时代气息。那种感觉，就像怀念童年时某个炎热的、无所事事的下午，你偶然在阁楼发现一本蒙尘的旧书，虽然书里的故事早已记不清，但那份发现秘密的、略带燥热的心情，却留在了记忆里。
窗外的阳光移动了一些，键盘上的光斑变淡了。我关掉了那个论坛页面。那个名叫“飞飞飞.5月色色.肠辞尘”的网址，以及它所代表的早已消逝的网络片段，大概会像很多模糊的旧日印象一样，偶尔被这样的一句话勾起，然后在心里泛起一圈小小的、略带怅然的涟漪，随即又沉入记忆的深潭。它没什么价值，也谈不上正确，但确实存在过，成了某代人对于网络青春的一个微不足道、却无法复制的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