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别我我受不了了男男
老师别?我我受不了了男男
办公室的吊扇吱呀呀转着,老王盯着电脑屏幕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手指头在键盘上悬了半天,愣是一个字没敲下去。桌角那盆绿萝蔫了吧唧的,跟他这会儿的心情一个样。
“这都什么事儿啊……”他嘀咕一声,往后一靠,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是班主任,带高叁毕业班,压力山大。可最近让他头疼的,不是成绩,不是升学率,是班里那两个小子——李帆和张锐。
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说起。有学生悄悄跟他说,经常看见李帆和张锐放学后一起泡图书馆,勾肩搭背的,好得跟一个人似的。起初老王没在意,男孩子嘛,有个铁哥们儿正常。可后来,风言风语多了起来。说他俩共用一根吸管喝奶茶,体育课休息时挨得特别近说悄悄话,眼神那叫一个黏糊。甚至有次课间,老王从后门窗户瞥见,张锐顺手就给李帆理了理翻起来的衣领,动作自然得……啧,反正老王自己跟亲儿子都没那么自然过。
班里的气氛也开始有点微妙。调皮的男生会故意在他俩旁边起哄,吹个口哨,怪笑两声。女生们则叁五成群,眼神往那边瞟,捂着嘴嘀嘀咕咕,脸上带着点兴奋又神秘的笑。老王是过来人,这氛围他懂,但又有点不敢往深里想。
“王老师,您得管管吧?”上周,班长一脸担忧地来找他,“影响不好。都快高考了。”管?怎么管?老王心里直打鼓。直接找俩孩子谈话?开口问啥?“听说你俩关系特别好?”万一不是那回事,不是伤孩子自尊,闹个大红脸?可要真是……这“男男”之间超出友情的亲近,在他教书叁十年的经验里,几乎是个空白。他那个年代,这是提都不能提的。
他试过旁敲侧击。班会课上讲“正确处理人际关系”,讲“青春期的友情与界限”。眼神扫过那俩孩子,李帆低着头,耳朵尖通红。张锐倒是坐得笔直,看着他,眼神清亮亮的,看不出啥。老王的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自己都觉得空洞无力。
真正让他坐不住的,是昨天放学后。他在操场边上,看见李帆和张锐在跑道上慢慢走。夕阳把他俩的影子拉得老长,挨在一起。不知道张锐说了句什么,李帆忽然转过身,脸埋在张锐肩膀上。就那么一动不动,站了好久。老王远远看着,心里头“咯噔”一下。那姿势,那依赖的感觉,绝不只是哥们儿打闹那么简单。一种他非常陌生的情感张力,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。
那一瞬间,老王脑子里蹦出很多念头:找家长?会不会把事情闹大?孩子们能不能承受?装不知道?可我是老师啊,学生状态明显不对劲,能不管吗?各种担忧和固有的观念在他脑子里打架。他本能地觉得“这样不对”,“这路子走歪了”,得“掰回来”。可另一个声音又小声问:什么是“对”?什么是“歪”?就因为和大多数人不一样?
老王想起李帆,那个清秀内向、作文写得特别细腻的男孩;想起张锐,篮球打得好,性格爽朗,却总在李帆被调侃时第一个站出来。他俩的成绩都没掉,反而互相补课,这次模考名次还都前进了。除了……彼此之间那种过于亲密的“氛围”,他们并没影响别人,没违反校纪。
“我受不了了。”老王对着空气叹了口气。他受不了的不是这两个孩子可能的情感,而是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,是自己那套用了大半辈子、此刻却好像不太够用的教育准则。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,不是对学生,而是对自己。时代变得太快,快到他这个老教师,有点跟不上年轻人情感表达的节奏了。他怕自己鲁莽的干预,不是疏导,反而成了伤害。
或许,重点从来就不该是“男男”这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标签。老王拿起笔,在便签上无意识地划拉着。抛开那些先入为主的担忧和偏见,他看到的是两个正值青春、彼此靠近、可能正在摸索某种深刻情感的年轻人。他们需要的,或许不是一个如临大敌、急着下判断的“裁判”,而是一个能引导他们认识自我、学会负责、懂得保护的“领路人”。这份引导,远比简单粗暴的“纠正”要复杂,也重要得多。
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。老王终于关掉了空白的文档。他决定,明天先不急着“谈话”。他得再观察,再想想,或许,该去翻翻一些新的书,了解一些他过去忽略的东西。他得先把自己心里那点“受不了”的焦躁抚平了。老师的职责,是护航,而不是强行扭转航向,尤其是在自己都没看清前方海域的时候。这件事,急不得啊。他揉了揉太阳穴,感觉肩上的担子,沉甸甸的,却又似乎有了点不一样的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