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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，老张给我发来条信息，就五个字：“有资源，要吗？”后面跟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。我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，不知道该回点啥。心里头那股子好奇，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得慌。谁还没点猎奇心理呢？可这玩意儿吧，它就像潘多拉的盒子，你知道打开可能不对劲，但手就是有点不听使唤。
我没立刻回他。起身去倒了杯水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让我脑子清醒了点。想起小时候，镇上那家黑乎乎的音像店，总有些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碟片，老板眼神躲闪地塞给熟客。那时候觉得，那层报纸裹着的，是另一个不可言说的世界。现在呢？网络把一切都摊开了，那些曾经藏在报纸里的东西，现在好像就飘在空气里，点两下鼠标就能碰着。
后来我跟一个做网络安全的朋友聊起这个事。他嘬了口烟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你知道为啥这些东西总像野草似的，割一茬长一茬吗？”他告诉我，这背后有个挺关键的词，叫“内容分级”。咱们在正规影院看的电影，引进的大片，都是有明确分级的。哪些适合孩子看，哪些需要家长陪着，哪些干脆就不该接触，白纸黑字写得清楚。可到了网络这片深海里，很多规则就模糊了。
我问他，那像老张发的那种，算咋回事？朋友弹了弹烟灰：“那就是没经过任何分级的原始材料。好比没经过质检的食品，你不知道里面是啥成分，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。”他这话挺形象。我们买东西知道看生产日期、看成分表，怎么到了精神食粮这儿，反而容易闭着眼往嘴里塞呢？
说实话，我也不是啥圣人。有那么一瞬间，确实想过把老张那个链接点开看看。人都这样，越是被标记为“禁忌”的东西，越容易勾起那点窥探欲。但我最后还是把聊天记录删了。不是因为我多高尚，而是忽然想起件事儿。
前阵子表姐家孩子，才上初中，抱着个手机嘿嘿傻乐。表姐凑过去一看，脸都绿了——屏幕上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。孩子支支吾吾，说是同学群里转发的。那孩子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，看人的眼神都躲躲闪闪，学习也一落千丈。表姐叹气说，孩子就像张白纸，泼上什么颜色，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。
这事儿让我琢磨了好久。我们这代人，小时候信息闭塞，接触这些的渠道少。现在的孩子不一样，智能手机像个万能钥匙，什么门都能试着捅开。没有分级这把锁，他们可能一脚就踩进不该去的房间。这责任，该谁来负呢？
我认识个拍独立电影的小导演，他为这个事也挺发愁。他说，真正的创作自由，恰恰建立在清晰的规则之上。“就像开车，你知道红灯停绿灯行，反而能更安心地把车开快。要是没交通规则，谁敢上路？”他正在拍的一部片子，涉及一些成人内容，他就主动去找机构做咨询，看怎么处理既能表达艺术想法，又不至于让不该看的人看到。他说这叫“负责任的表达”。
回到老张那条信息。我后来还是给他回了，没说道德绑架的大道理，就简单一句：“谢了兄弟，不了。”老张回了个“懂”。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但我心里那点波澜没完全平息。我在想，我们每天泡在网上，主动或被动地接触那么多信息。有些东西，像包装华丽的垃圾食品，闻着香，吃下去却空荡荡的，甚至坏了胃口。
与其花费时间和心神，去追逐那些藏在角落里的、未经任何把关的所谓“资源”，是不是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东西？一本好书带来的回味，一部好电影引发的思考，甚至就是和家人朋友吃顿饭、聊聊天的那种踏实感。这些体验，是经过我们自己人生“分级筛选”过的，知道它们滋养人，而不是消耗人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网络世界依然纷繁复杂，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。但或许，我们每个人心里，都需要给自己建立一套“分级系统”。不是机械地 blocking，而是培养一种选择的智慧。知道什么该靠近，什么该远离，什么值得细细品味，什么应该一笑而过。这份清醒，可能比单纯躲避某个链接，要重要得多。